他踉跄地抬起手臂,徐朗月以为他是要起来,虽然嘴上刚骂过他,但还是伸手试图搭他一把,谁知温鸿玉自己身在泥沼,也不肯让别人好过,直接将徐朗月拽倒在地,扯得小少爷臂膀生疼。
温鸿玉仗着酒醉,沉重而高大的身躯死死压住了徐朗月,在对方耳畔无限惘然地追问了一声:“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他在冰冷地面上艰难地抬起手,缓缓替徐朗月挽起鬓边散发,似乎是要表达什么情意,但徐朗月却没感受到半分温柔,只觉自己此刻是徒手捧滚油、赤足践雪地——
“……你把我当成了谁?!”
温鸿玉勾起唇边弧度,凉薄地笑了一声,似乎这才终于睁开醉眼,看清眼前人是谁:“现在还继续装无辜,你不累吗?”
徐朗月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在做梦:“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恍然想起,“你先前屡次试探我‘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又是什么意思?”
温鸿玉显得很疲惫,漠然摆了摆手:“你想继续演就演吧,反正我们结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安排好的一场戏,你算是个敬业的演员,三少爷辛苦了。”
语毕,见徐朗月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狎昵地拈住徐朗月下颔向上抬,逼迫徐朗月直视自己:“你当年出卖我和康念,不就是为了今天?我现在什么德行,你最清楚,看戏看得还满意吗?”
徐朗月头脑中一道惊雷轰然炸响:“你和念哥的事?什么事——”话未出口,他已经想通关窍,失声惊呼道,“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谈过恋爱!你俩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鸿玉也动了真怒:“人证物证俱在,给老爷子传递消息的是徐氏的人,事发时你又正好去找过康念,你要证据?好,我有整整一保险柜的证据等着你!”
徐朗月只觉自己被温鸿玉头朝下摁到了酒液浸成的深海中,鼻腔里炸开的全是辛辣气泡,令他窒息:“怪不得念哥会提醒我当年在他公寓里落下了一瓶‘无色’……怪不得,看来它也被你当成证据了,认定我去找你们是居心不良。”他恍惚大笑,笑得几乎咳嗽起来,“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注意到你们的关系,你会相信吗?不管是谁捅破了你们两个alpha谈恋爱的事,都绝不可能是我。”
徐朗月一字一句,极残忍地讲:“我当时对你并无任何好感,如果你假定我的动机是为了得到你,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他话音刚落,耳边便是一阵轰鸣!
徐朗月眼前煞时天旋地转,过了足足一分钟才能睁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还是因太过震惊而面无表情。
空气中愤怒的信息素四处奔涌,像野马出笼、江潮泄洪,徐朗月鼻头通红,动了动手指,颤抖地摸上脸颊,发烫的触感清楚地提醒着他,温鸿玉终于忍不住对他动了手——
完美婚姻的幻象,从此彻底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