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具体是谁力挽狂澜的秦尚不知道。他就知道他姥姥十几年没给他妈妈打过电话,那阵子却一天一个的打。

打来就是骂,说苏春桃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安好心。最过分的是,他大姨在一边还帮着大姨夫说话,说苏春桃性子不好,怎么能挑唆别人夫妻关系呢。

秦尚对这段往事记忆尤深。那阵子他妈头上刻了三道竖线,一见电话响,脸就苦。

他大姨。那个朴实的,饱受摧残的中年女人。在他家哭得梨花带雨,对自己丈夫深恶痛绝。前脚走出门,后脚就不认人。脸皮变化之快,在秦尚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苏春桃后来说:“这事我也有错,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一外人管那么多可不是被嚼舌头。”

秦尚后来才明白苏春桃这句各人有各人的命是什么意思。

他大姨和大姨夫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从来没有安生过,大姨骂大姨夫的时候凶,但是骂完了依旧是一起过日子。

秦尚不理解大姨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看懂了一件事,无论他妈如何苦口婆心,到最后都只能落得一个多嘴的名头。

所以,别人家的事,少管。

秦尚搓了下架在碗上的筷子,想着找个什么话题糊弄过去。

裴冀丁倒没觉得被冒犯,就是稍微有点丢脸,他抹了把嘴说:“哦,饿的。兜里就五毛钱,方便面都买不起。我还得谢谢你,去拘留所好得管吃管住,不然我得露宿街头了。”

他语气太无所谓,秦尚也放心了,问:“别怪我好奇,你要是不想回答就当我没说,你这是遭逢什么人生巨变了,把自己搞这么惨。”

“……”

问得好。

裴冀丁也想知道自己落到这个田地是做了什么孽。

别人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后面还能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戏码。他倒好,刚走下了裴家二少的宝座,周围就鸟兽尽散,连个欺负他的狗都没有。

裴冀丁仔仔细细想了想,说:“太作了吧。净想着私人恩怨,给自己作践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