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冲着考试去的吗!你是我生的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我就是见了他又怎么着啊,我不走!”何野捏着那个玻璃杯在床头柜上敲得梆梆响好像当作了他爸顽固的思想。
“我让你想清楚你怎么想的,你就是这么想得!”
“说了不去不去,哪都不去,留学好啊你自个去呗我不稀罕啊!”
“何野!”何起群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喊他名字,嗓门大的穿透听筒“我看你就是有病!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回去受罪,铺好的路不走偏偏要去吃苦!你能不能懂事一回听话一次?爸爸妈妈还能害了你啊?”
“我不是,”何野被他绕得脑子一团浆糊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诶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当你是老几啊,你才去学了几个月啊你就以为全中国的学校都任你挑了是吧?”何起群骂完了又苦口婆心的训“爸爸是不是从小教育你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啊?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你不要只看见别人的光鲜亮丽也要看见人家背后付出的汗水和努力。”
“年纪轻轻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是为你的人生负责!”
这话直接把何野惹炸了“我就是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样吧就!我才十八岁我就是错了又怎么样!”
“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用不着你们!”
最后这句话是他握着手机对着听筒说的,他没管对面何起群还想回什么直接干脆了当挂断电话。
徒余无处宣泄的怒火憋在心里,寂静的空间只剩嘟嘟盲音。
他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这会才觉得有点凉,他颓然坐在床沿,有些无力迷茫。
他一早做好了跟他爸大吵一架的准备,银行卡绑的是何起群的身份信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爸的监视之下,但凡有任何异常何起群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不过这个电话还是再一次突破了他对家里那点期望的底线,原来有着血缘亲属的家人之间撕破脸来也什么都可以说。
这支烟还是太短,裴梧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听完了这个电话。
原来跟袁香琴打完招呼的那天,他全家都搬走了。
裴梧生的太好,穿着校服又显得端正温驯,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盯着他看。
他面无表情在这些探寻的目光里发了一会儿呆,手在校服口袋里攥紧了烟盒,心里痒痒的是犯了瘾,想要不要再抽一根。
直到听见病房里传来的一声响动,裴梧猛地站起身推开门冲进去。
何野正保持着一个很尴尬的姿势,他站在床边翘着一只脚,左手张握着却什么都没有,像拿了团空气。
裴梧走过去看,是水杯摔到了地上碎成一片玻璃渣子,裴梧扶过他回到床上,问“碰到没有?”
何野摇摇头,裴梧给他擦干净脚,又蹲下身收拾水和碎片。
看得何野心惊胆战说小心点,又说对不起。
裴梧几下把地板恢复如初,揉了一下他脑袋,何野抬手想抱他却被裴梧一把抓住。
手背上贴着的输液管此刻通红一片,原先透明的葡萄糖全倒流成了何野自己的血,还在不断上升大有不停的趋势。
裴梧沉着脸立即按铃喊护士,没过一会儿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小护士飞速开门进来像在躲人。
她也算经验丰富,看一眼那根血红的滴管立即就明白过来,“哟”了一声不慌不忙摁着何野手背止血,调着滴管又给他打回去。
全程两人都没话,只有何野干巴巴地解释“可能不小心碰着了。”
这话肯定不是对护士说的,不过裴梧也没搭话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
护士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瞥一圈,八卦道“吵架了?”
吵架是吵了但不是跟他吵,何野在心底转过这句话,也不回答。
最后裴梧说“没有。”把人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