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节点嗔怨痴怒,那双尖利的眼里却清清冷冷,纯澈干净不染世俗。
书生遇到精魅会惊惧,痛失所爱会悲伤,可他不会,始终坚定不移,好似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比起裴清历经风雨的沧桑,多的是少年意气风发桀骜不驯。
纵有命途多舛坎坷崎岖,都阻挡不了我跨越千山万水一往无前奔向所爱。
何野是傲的,但他足够隐忍不发,把那股劲都藏在舞里。
当他一跳起舞来,骨子里那股张扬就全部爆出来,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情绪,舞蹈俨然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陈辰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相信这种感觉不是他一个人有,不然周遭的学生们怎么会频频偷瞄他们俩。
待到何野一曲舞毕,陈辰不冷不淡的说“可以。”
虽然剧目不太适合艺考用,表演意义大过考试,不过何野足够熟悉。比起排一出陌生的剧目慢慢练,还不如在原曲上改编来得快。陈辰不像学生们都沉浸在故事表演中,而是冷静分析了全曲的实用性。
这支《书生》是相当成熟的舞者编排所用,技巧已经足够复杂,但因为还需要展示抒情写意的故事内容所以在动作上略显局促性,多拧转翩翻,少了一些云桥飞燕。
陈辰向来严厉,能在他嘴下讨到甜头的人寥寥无几,据说祁崎的梦想就是在集训结束前能听见陈哥夸他一句,半句也行。
顿时一阵掌声响起,都是1班同学们发自内心对何野的肯定和赞扬。
“不过,”陈辰冷笑一声,给完了糖该给巴掌了。他坐在椅子上,握着教鞭在地板上点了两下“动作还是打不开,干什么瞻前顾后,缩手缩脚!”
“你们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该胆子大一点,气势拿出来!”
他把教鞭往身后一扬,点名道“张凌其,跳一个给他看看!”
何野站在包围圈中心,冷眼看着刺头朝他挑衅的笑了一下,负手持剑越过人群走上前来。
那场面就像双方斗舞一般,整个班级都沸腾起来,口哨声起哄声乱糟糟掀翻楼顶,尤其是祁崎那帮混小子还掏出手机举着拍。
佛系如徐岩都乐了,兴致勃勃挤到前排凑热闹,透明玻璃墙外甚至还有别班的同学过来看。
张凌其这会儿装得二五八万,把手机交给一旁的同学,说“劳驾。”
何野让出空地给他,心里蹦出来两个字,Bking。
张凌其从曲子风格就与何野大相径庭,不同于他的细腻曲折,而是大开大合大起大落。悠扬的马头琴混合着乐器流氓唢呐,节点密集急促,动作也跟着雷厉风行变幻无穷让人目不暇接。
何野是风流尔雅挥斥方遒的书生,张凌其就是豪情万丈逍遥自在的侠士,端的是踔厉风发气贯长虹,舞蹈也是极尽英姿飒爽,飘逸自如。
一柄长剑稳稳持在手中舞出剑花残影,伴随全曲快迅如风势如奔马。
少了艺考的条框与局限,张凌其随心所欲舞得畅快淋漓。
他全心全意沉浸在舞蹈里,一帮人也跟着看傻了眼。
等到曲终舞毕,都忍不住为他鼓掌喝彩。
祁崎还喊了句“凌哥牛逼!”
张凌其洋洋得意,冲着何野扬唇一笑,何野拍着手毫不相让的与他对视。就算两人平时不对付,但何野认同他对舞蹈的热爱,张凌其是让人敬佩的对手,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学生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直接凭实力说话,要么你比我牛逼让我心服口服,要么我踩在你头上用成绩证明。
陈辰倒没多高兴,反而是脸色铁青,他原意是让张凌其做个示范压一压何野,结果这小子就顾着自己爽了,什么技法身韵全丢在一边。
你爽是爽完了,可别带歪了这班小朋友,艺考要的可不是潇洒飘逸。
陈辰皱着眉扬声训道“张凌其你少给我臭美了!叫你天天逃课,技巧全忘的一干二净!云桥怎么翻的?”
陈辰一甩教鞭点名说“何野!出来翻一个!”又转头对张凌其道“你给我看仔细了!”
何野迎着全场目光,泰然自若走到场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