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景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叠纸和还有墨水和毛笔。我莫名其妙,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我家写对联么?我家对联已经贴好了。而且,我家不需要白色的对联!
他笑着说:“我们放孔明灯。”
啊!孔明灯!
我接过他手里那叠纸,发现原来不是普通的纸,底下有个铁丝托盘,中间还有个圆盘盛蜡的。
“原来孔明灯长这样!”
我从来没有放过孔明灯。孔明灯在镇上兴起时,我已经没有新年了,没人陪我放灯。每年我都只能看着天上有别人放的孔明灯飘过,还以为孔明灯就像灯笼一样,买来就是一个大灯笼样呢。
蔡景问我想在哪里放。
我想了想,跟他说:“想去河边放。”
其实在我家门口也可以放,可是今天过年,我想和他出去走一走。
我们没有开车,直接走着过去。过年路上的气氛很怪,好像很吵闹,又好像很安静。小孩子的叫声笑声,烟花的大声啪啦,小声噼里,来来去去街上到处都是大人小孩,可又好像什么人都没有。
从我妈过世后,每年过年,我在外面这样走走,都觉得特别孤单寂寞,觉得自己简直世界第一可怜。可今年不是了,今年有蔡景在我身边,我觉得我宇宙第一幸福,走路都恨不得一走一跳蹦起来。
穿过这段热闹的街道,我们拐弯去河堤。往河堤上就没什么人了,也没有灯。黑黑的,只能隐约可见人影。
人影也没几个,偶尔能看到一群人凑在一起放孔明灯,或者有几个人在河边往水里扔爆竹。他们点燃了爆竹往水里扔去,能看到那一点星火划过一道弧线,溅起一道水声后消失。
过一会儿后,炸了,一声巨响惊起水声,他们就热烈欢呼;没炸,他们就一片寂静,一直等到有人问:“熄了吧?”
我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真好玩。
从他们旁边走过,我们再往远走了些,找到没人的地方。蔡景把孔明灯解开来,然后慢慢舒展开。孔明灯纸很薄,要很小心。他给我一个打火机,告诉我把中间那个小盘里的蜡烛点燃。
点燃后,烛火轻跳着,慢慢有烟随着火焰释放出来。已经展开了一点的灯罩跟着这烟火热气渐渐地膨胀,慢慢变大。米白的纸灯罩,透着里面橘色的火光,看起来又温馨又浪漫。
真是约会神品。
我歪头看了看蔡景,灯火映着他的脸颊,温暖又温柔。
有点心痒。一会把灯放上去了,我肯定要亲他。
他好像都没有感受到我的热切视线,反而让我护好灯。他扭开了墨水瓶盖,拿笔沾了墨水,还要在上面写字。
噢,差点忘了他还带了这些。
其实我们这边放孔明灯都只是当好玩了,没人真的去写什么。当然,你可以许愿,只是,真的没人会专门准备笔墨来把愿望写下来。
毕竟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么一走神,回过神来时,他把笔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灯面,他已经写了一个“夫”字。
我问他:“你给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写。”
他一笑,说:“我教你啊。”
他这么一笑,我就有点腰软了。之前在他家时,他也教过我写毛笔字。他从后面抱着我,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在我耳边吐气,让我一横横得平一点,一竖竖得直一点。
妈的!这哪里是教我,这分明是在勾引我。
完蛋,我觉得一会灯升上天,我不止要亲他了。
我有些激动地空出一只手来,接过了笔。他的胳膊从后面绕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在他写的“夫”下面,一笔一画地写了一个“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