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突然又懂了江赫然的心思,懂了对方的若无其事——他不想获救,他还是会决绝的赴死。
“这次为什么救我?”
“从心。”
江赫然觉得樊天有时候也挺幽默的,“你有心?”
“原来没有。”那些伪装时的深情款款都演不出来了,男人生疏的表明着心意,“在你即将要离开我的时候,有了。”
能坦然接受一切后果的是那个没心的樊天。
所以江赫然之前究竟爱他多深,才会这样绝望。
绝望的江赫然平静地问:“是什么感觉?”
“像受伤。”樊天如实道:“比受伤更疼。”
江赫然跟听属下报告一样,随意的点了头,“现在几点了。”
“凌晨四点半。”
“我的饺子呢?”
“材料还在车上。”
江赫然又看向上方可以搭床单“荡秋千”的管道,赴死原来也是件很累的事情,江赫然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疲惫过,他这次想走更简单一些的人生捷径,“荡秋千”应该也挺有趣的。
“去拿。”
樊天将江赫然的脸扳向自己,“你又要支开我去送死么?”
感情白痴在其他方面并不好骗,江赫然不掩饰道:“你要想在这当观众也可以。”
樊天咬着后槽牙,将起身的江赫然又推回到床上,“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算想死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管我你也要有那个资格。”
脚腕锁链作响的阶下囚,以无畏作为人生信条,落魄了也是个惹不起的爹,在对方挨上自己时,嫌恶的暴起还击,令樊天不得不与他持有距离。
江赫然此时已然变成了樊天眼中带着碎纹的玻璃,逆来顺受的没还手。
即使是玻璃的碎片,也是锋利刺人的。
从没被动挨过打的樊天,用手背蹭去鼻血,冷静了一会儿,失控了整晚的情绪也稍稍冷静了些许。
若想驯服一个人,软硬兼施的手段施加下去,总能令对方服软,然而长远的驯化手段并不适用在一心求死的人的身上。
江赫然是他密不告人的私藏,樊天的独占欲与警惕心使然,不愿派人看管他的阶下囚是否安分,更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江赫然的身边。
若论极端,坐在地上那名因为病弱而脱力的困兽显然更加不顾后路。
于是樊天为江赫然铺了一条后路。
“你不打算救鹤井了么?”
黑桃在巷口的暗杀暴露后,就已经是张废牌了,劫持鹤井跟那名司机,带走江赫然之后,由明转暗,正以在逃叛鬼的身份与被扣押抢救的鹤井同生共死,而被江赫然带去的其余手下,被“及时赶到”的樊天救下,就连效忠鹤井的情报组,都在主谋的误导下,偏离了原本的搜救轨迹。
江赫然的命在他自己的手里,鹤井的命在樊天的手里,而现在,樊天要以此作为筹码,跟他做交易。
樊天冲着表情阴鸷的江赫然,平声道:“能救鹤井的人,只有你了。”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低端的手段威胁过江赫然,因为他们不相信铁石心肠的江赫然会被威胁到,感受过他心热的樊天相信他会动摇。所以早在樊天为避免交火误伤江赫然,令黑桃枪指鹤井,在对方从命后,为近一步控制江赫然,选择了救治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