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快,有什么在隐隐的失控——江赫然与他都很不对劲。
他再度怀疑自己患有精神分裂,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喊,“这是他最重要的人,把他最重要的人还给他”,动摇着他的内心,争夺他对意识的接管。
似乎是梦游时那个愚蠢的自己,这种情绪剧烈波动的失控感,令樊天惯性地拔出了枪,对准了自己的“病因”。
更加失控的是清醒时的自己,他原本已经决定暂且留下江赫然。在这盘“荤菜”放凉前,还可以再食用几次,直到腻味。
可他不愿意敲断对方挣扎的腿,不愿意看到江赫然哭,更不愿意与他的阶下囚用优胜者的姿态说话。
天意,人为,樊天注定与江赫然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至少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在作死路上渐行渐远的江赫然,善意地帮着分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手底下那群恶徒不会轻易认同你的地位——我知道你在组织里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当时与你一同并入的势力里,哪些人为你所用,高层内部的几个要员都是知道实情的,一旦被他们察觉到异样,会很难善后,杀了我才是优选,夜长梦多。”
江赫然说的没错。
被没来由的心悸感逼得快要入魔的男人,将沾满水液的枪管,挪到江赫然的眼前。
“爆头么,谢谢你给我个痛快。”
江赫然张开嘴,枪管便顺势插进了他的口中,江赫然突然变得配合起来,享受般眯起眼,为男人口交似的舔弄着嘴里的物什。
血液和情绪都在暴走,真正的抵死纠缠原来是这样刺激到令人不复理智。
床榻剧烈的摇晃。
枪先射了。
伴随着“嘭”声的巨响,枕头内的羽毛像团白色的烟火,炸裂升空,细碎的羽绒轻柔的在空中慢动作的盘旋,一向例无虚发的男人,射出的这枚打穿床板的子弹,偏移原本的目标,在江赫然的耳边烧出焦糊的硝烟味。
樊天没能下的了杀手。
江赫然呼吸着死亡的味道,在凌乱飞舞的羽毛间与樊天对视着,勾起嘴角很轻地笑了一下。不知何时从手铐中脱困的手,突然从背后伸出,以夺人性命时利落的身手,夺向近前的枪。
那双披着猩红的手太过刺眼,瞬间回神的樊天,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对方抢夺的动作却并不意在翻转狩猎关系,于是还带着上发出膛子弹余温的枪口顺着力道顶在了江赫然的额头上,扳机在江赫然的勾动下,再度不可逆转的被摁压到底。
即使有消音器的降噪,近距离开枪时的声响还是会令耳朵有短暂的失聪,听觉还未从上次的爆裂声恢复,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击锤作响的“喀嚓”声亦成了静默。
没能如愿溅对方一脸血。
直到最后一片羽毛飘忽着尘埃落定,始终连眼都没眨一下的江赫然,分辨了一会儿,认出了这把杀器是自己先前被缴的枪。
江赫然的配枪里通常只有一发子弹。
他被舍弃的左手在挣脱手铐时,被金属边缘割得掌骨错位,血肉模糊,于是他将樊天还举在他近前的那只手掌咬得血肉模糊。
江赫然将樊天的手掌举到眼前仔细的打量,还挂在右手手腕上的手铐,随动作碰出清脆的声响,任由对方的血滴在自己的脸上,回味着喝到的咸腥,“樊天,你的血原来也是热的啊。”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江赫然像个间歇性精神病般,这会儿又若无其事的跟身前的男人接着谈起了心。
“为什么和我开玩笑啊?”
“你这样的也不缺女人吧,我这么个畸形有什么好玩的?”
“我一直知道你为达目的挺不择手段的,没想到你能委屈自己到这种程度。你那么厌恶我,忍着恶心跟我上床,难为你了啊。”
“说喜欢我,原来你连梦游都在骗我啊。”
“樊天,我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