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只是在想,究竟什么样品味低劣的人,才会将这样款式的鞋买来并穿在脚上。”江赫然并没有摘掉头上闷热的假发,黑发墨眼的首领,无疏漏的保持着自己的伪装,以便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江赫然在樊天的头顶摸了两下,红色的指甲与黑色的发丝纠缠,向只与自己年龄相差两岁的男人,寒声的说:“樊天,你应该称呼我为爸爸。”
低位的男人将情绪藏在碧色的眼瞳中,眼瞳被垂下的眼睫遮挡得愈发不分明,语气却是恭顺的,“好的,父亲。”
江赫然是樊天的“继父”,确切的说,这位年轻的首领是蹲跪在脚边的男人的“继母”。
三年前,已经在黑色餐桌上分羹的新势力头目,相貌肖似霸占着餐桌主位的权谋者的亡妻,野心勃勃的头目,以权益为交换,满目温情的以亡妻的扮相容姿,一袭白纱自红毯一端,走向已经年迈的权谋者。
作恶一生的权谋者,至死都没迎来恶报,在这一刻被混入宾客中的暗杀人员击倒,心脏停跳的那瞬嘴边都是带笑的。
胃口巨大的头目,在流血与牺牲中坐上了并不容易被消化的权谋者的首领位置,一同收并来的还有权谋者同样不好被消化的养子。
权谋者无亲生骨肉,将流离野外的饿狼一条条的收养在后圈里,拿肉钓着受他驱使,吃不到肉的饿狼,在兽圈里捕食起同类。樊天就是在厮杀角逐中养出的最后一只“蛊王”。
亦是权谋者原本钦定的继位者。
江赫然手下的四名副手劝过自家头目,敲断这只驯不化的“走兽”的脊柱以绝后患。
三年过去了,彼时挺直着脊背跪在他脚边的男人,而今屈身在他的身侧温驯的任由他摸着头。
至少表象上没有显露出不甘,至于内心——谁还没个心事呢?
江赫然拉着樊天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头,看向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对方不带温度的绿色眼瞳令酷爱收集珍宝的江赫然,想要将这双宝石一样的眼睛挖出来,永远的珍藏。
江赫然喜欢表面上驯顺的樊天—— 江赫然喜欢樊天。
女装清艳的美人不避旁人的掀开裙裾,嘴上的口红在衔在齿间的裙摆上留下带着唇纹的吻痕。包裹在纤直双腿上的丝袜被大腿上的枪套刮的有些抽丝。
他撕脱破损的丝袜,一双比肉色丝袜更白的腿令裙底风光更加令人移不开视线。
屋中的另一人在江赫然做出掀裙子动作之时,便自觉地回避,检查起住处的安全状况。
江赫然拉开装满枪械的箱包,将绑在腿上的手枪与枪套扔回到箱包内,漫不经心的从中选出一把匕首,收进被假胸撑起的胸口处。
晚些时他要与人亲密接触,会在被勾引者摸上他大腿时,正大光明的将手伸进前胸,将这把刀埋进对方的胸口里。
“亲爱的,我猎艳去了。”江赫然精分的用着默然的表情,捏着嗓音说着甜腻的话。
“早些回来。”樊天亦用上了和“亲爱的”对应的语气,语气温情。
房门关严后,樊天拾起江赫然扔在箱包里的手枪,先前与人肌肤相贴的枪托处,隐约还残留着体温。
男人在枪口上安上消音器,将随时会走火的枪的保险栓拨了回去,别在了后腰上,去“看望”他的目标人物去了。
他的目标人物本应该在三更的夜晚,更不留痕的隐蔽时间去阴界报道,然而首领已经动身,“走狗”只得提前行动,“早些回来”是樊天对自己说的——“主人”回还时,“狗”是要等在门口迎接的。
女装扮相的江赫然身边没有樊天陪同,并不纤巧的身姿还是有些违和惹眼。好在他很会自然的卖软。时间卡的刚好,先前与他有过对视的中年人慢品的雪茄刚好燃尽。于是在他姗姗得下楼后,赤着脚,红着眼,颓坐在大堂休息区啜泣的美人,得到了这名衣装绅士的垂怜。
善于溜“鱼”的江赫然并没有第一时间收杆,只是难言的看了对方一眼,独自落寞着。
樊天在这时从电梯口走出,对于目光追逐着他的“女伴”视而不见,离开了酒店。
中年人随着美人不舍的视线,被带入进对方想要让他误会的剧情里,出于下半身思考的疼惜更加真切实意了。
真切实意的在赴死。
江赫然与这名商贾并无仇怨,敛黑财的商贾行事愈发跋扈,不被本地政府所容忍,又因常年“上供”手中攥着官家太多把柄,正道不便出手,如污点证人一样好用的地下组织愿意接这个订单。
江赫然现在就可以顺着对方的话,将人带去酒店房间完成他的收割。不过他并没有这个打算——他不介意和泡在血腥里的尸体同处一室,但今晚毕竟是“蜜恋期”的情侣的一夜,容不得第三人打扰。
“害怕”被自家男人发现偷腥的美人,如愿被商贾带到了荒僻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