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几场比梁禧想象的还要顺利。
原本昨天晚上和陆鸣川聊起今天的比赛时,他心中还有些担忧。毕竟还没有正式站上过这种级别的赛场,即便对自己的实力信心足够,却还是会因为未知而有些紧张。
然而,这些负面情绪,在他站上赛场的一刻就都消失了。
视野里没有谁或谁的名字,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对手。
梁禧不会去思考对手的世界排名,也不会去思考那些过往看过的视频资料——太多交锋发生在短短一秒甚至零点几秒之内,身体做出的每一个条件反射,都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对手快,梁禧就比他更快;对手狠,梁禧就比他更狠……
对抗运动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在相应的规则之下展现完整的血性,犹如在笼子里生长的火红玫瑰,妖冶而鲜活。
梁禧厌恶地下赛的一大原因,因为它是没有规则的游戏。
骑士与匪盗同样都擅长决斗,当它于规则之内,被称为绅士的对决,于规则之外,则成为某种杀戮。
四场比赛打下来,梁禧只有一局4:3险胜,剩下三局都是打满五剑赢下对局。
他闷在剑服里的短袖已经湿透,却没有感觉到多少疲惫,反而是一种酣畅淋漓。梁禧捋了一把自己微微发潮的头发,坐在候场区休息。
世界杯的小组循环赛并不对外开放,现在落座于观众席上的只有各国教练、工作人员和一些媒体。
彭建修一直站在梁禧他们小组的正上方,目光落在那个黑发青年身上,嘴角挂着颇为满意的笑。
“看来你们今年捡到了个好苗子。”伊莲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看着梁禧的比赛。
彭建修回过头,对于伊莲娜的试探不置可否:“你们也是,那个叫博诺的男孩应该会成为这次奖牌的候选。”
留着大波浪卷的女人将头发撩向身后,红唇噙起笑意:“那个小子,虽然是有点实力,但是着实有点难搞……话说回来,彭教练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他们两个的剑法相似到了那种地步吗?”
彭建修不露声色“哦”了一声,上扬着的声调表现出他同样的疑问。
“老实说,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问出点什么。”伊莲娜面对他的反应,轻笑出声,她仔细打量着彭建修的表情,发现这只剑坛颇有名声的“老狐狸”在这件事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隐瞒。
“我也以为伊莲娜教练会有什么见解。”彭建修将目光重新挪回剑道上,梁禧和小池拓也的比赛即将开始,男孩清瘦的背影,身后几个深蓝色的字母“”仿佛是刻在他笔直的脊背上。
开始令下,梁禧在第一次交锋中,就感觉到小池拓也是个真正难缠的对手。
左利手,且擅长防守。
这样的对手本来就是梁禧最不喜欢打的类型,他们就像是一块棉花,无论梁禧用多少爆发力去进攻,这些力量仍旧会被吸收,水一样吸收进棉花里,没有什么多余的结果。
早就听说东瀛的剑术多趋向于保守,或许是受到他们本地剑道的影响,又或者是什么别的,总之,在小池拓也身上体现出的一切都是典型的东瀛风格。
他很谨慎,无论是腿上的还是手上的技术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堪比教科书,就连反应速度都很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梁禧颇为“暴力”的进攻,仿佛是插入沼泽的剑,锋芒无处发挥。
不过,即便是这样,梁禧仍旧不打算放弃进攻。
陆鸣川曾经说过,每个人的比赛风格都是很多年形成的,想要在比赛中途忽然改变风格,约等于直接放弃胜利,更加聪明的做法就是将自己的优势发挥至极致,避开可能被对面针对的动作。
能够做到以上几点,离胜利也就不会太远。
毕竟,到了梁禧他们这种水平,对技术动作的掌握已经早不在考虑范围,每个人的技术都很好,问题是如何发挥,如何选择……在何种时机下使用何种动作。
一次试探性的转移,收到对面一个快速的防守动作,小池拓也谨慎后退一步想要再次确认梁禧这次进攻的真实性……就是现在!
梁禧屏住呼吸,趁着小池拓也脚下的一个停顿,向前做出一次小交叉,迅速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同时指尖控制着剑尖做出第二次向对方腰部的转移,快速出手!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