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已经哭到窒息,长大嘴巴,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他的嗓音嘶哑,用尽全身地力气说话,可是传到庄隅耳朵里,确实那么的微弱,夏东说:“留、留下来,你要留下来。”
庄隅摇摇头,道:“就算李叔叔脾气不好,打我也没关系,我不怕疼。”他低垂着眼眸道,“你知道的,我只想离开。”
他还想说些什么,夏东却握住了庄隅的手腕,带着他朝屋里的方向跑过去。
“你…”
庄隅被突然拖拽的力道弄得脚下一个踉跄,可扫到夏东充血的红肿眼眶后便闭上了嘴巴,安静地跟随在夏东的身后。
他们跑进了一处废弃的杂物间,推开门,铺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庄隅轻咳一声。夏东把他推进去,然后将门栓扣紧,后又不放心,拿来一个板凳抵在门口。
“小夏哥,你是有些话要对我讲是么?”
夏东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将长袖的上衣脱了下去。
看到眼前的画面,庄隅瞪大了眼睛,后腿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才停止。夏东原本白皙修长的身躯,变得青紫一片,在衣服遮住的位置,布满了鞭痕甚至有些地方结了痂,在锁骨上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咬痕。
这远超庄隅所设想出最糟糕的结果,他只以为那个李叔叔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也许偶尔会揍他们一下而已。
“这全都是他、他弄得?”庄隅浑身发抖。
夏东哀伤地看着庄隅:“小隅,他就是个变态。他不仅会打我,他还、还总是摸我下面,就是尿尿的地方,还亲我嘴巴,很疼很难受。”
夏东的声音越来越小,然而庄隅听着这音话语仿若惊天巨雷。
性。
这个词对于年幼的他们具有强大的震撼力。
它很陌生,给人恐惧。庄隅第一次接触这个词眼是不小心看到一个护工和男人在咬嘴,他不明白。后来问了志愿小姐姐,那个小姐姐温柔地对他说,等他长大自然而然就懂了。
他没有长大,但看到夏东的模样,这个字眼就提前撞进了他的脑子里。庄隅简直头皮发麻,察觉过来性是不干净、扭曲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庄隅脸色煞白,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我不能和他走,你也不可以同他回去!”
原本苟延残存的,对未来憧憬的泡影瞬间被戳破。那个人是变态,好恶心,他还被摸了脸颊和手指。
庄隅蹲在地上绝望地干呕,可是他早上和中午为了完成清理杂草的任务,一点饭都没有吃,所以他吐不出任何东西。庄隅用自己被泥土染上的粉色上衣擦拭手指和脸颊,想要摆脱那种恶心的触感。
“小隅!”夏东穿上了衣服,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所以,现在还有机会,你留在这里,才不会变成我的样子。”
夏东对庄隅心怀愧疚,尽管他知道坏了那个变态的好事,自己会被打得很惨,他也怕死,可是他不能临死还要拉着一个无辜的庄隅。
夏东回想自己被李元胜带回去的第一天,他满心欢喜,可自己太天真了,没有看到他的真正面目。还没等到家,他便在车子上同他讲着庄隅的好话,他使用自己所有美好的词汇去形容庄隅,想要这个有钱的新爸爸能够在下一次庄隅一起带回家。
然而这个男人在没有人发现的黑暗角落里,便脱掉了人类的外衣,变成的一只丑陋的怪物,自己拼命反抗也无尽于世,就算哭着喊着要回福利院,不要再叫他爸爸,而那个男人却变得愈加凶狠,梦魇一样无时不刻地纠缠着他。
“小夏哥,你也不可以再回去。”庄隅站起身,抱着夏东:“让我想一想,想一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庄隅想着在身边谁会为他们提供帮助,第一个人是志愿者,可是他没有方式联系到他们。
还有谁呢,厨房的阿姨?清洁垃圾的护工?院长?不可以,庄隅想到他们的面庞和他们的语言,突然醒悟,这些人同那个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帮凶。
还有谁?
还有谁有强大的势力,强大到可以在这些爪牙下保护住他们。
一连串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庄隅耳畔。
“别动。”
“你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