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辞看都不敢多看魏骁发来的这些信息。他爱了魏骁那么多年,看魏骁难受,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的。
魏骁这边儿见周景辞既不肯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无奈之下,竟发起邮件来。
收到邮件通知、打开邮箱的刹那,周景辞心中觉得好笑。魏骁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也正是由于魏骁的这封邮件,竟让周景辞意外地看到了他大学时代的学妹李雲半年前发来的邮件。
李雲的年纪只比魏昭大一点点,十五岁念大学,十八岁读研,在当时的人大校园里,算个天才少女。
周景辞当初作为师门里面的大师兄,对李雲很是关照,两人感情不错,李雲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周景辞与魏骁关系的人。
起先魏骁还经常吃醋,私下里,总是一边咬着周景辞薄薄两片嘴唇一边说,“跟你那个小师妹走这么近?嗯?你喜不喜欢她?”
周景辞被他磨得没办法,一边把人往外推,一边小声嗔怪道,“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清清白白!”
后来,魏骁的醋劲儿愈来愈浓,几次堵到周景辞教室门口,专门在李雲面前宣示主权。
李雲看着他俩笑得花枝乱颤,说百闻不如一见,一定要魏老板请客吃饭。
魏骁没办法,花了大几百块请两人吃了顿全聚德,席间终于搞清楚,李雲对周景辞压根没那个意思。他这才对周景辞这个古灵精怪的学妹稍稍改观了些。
只不过,后来李雲赴美读博,而周景辞一头扎进了易购这艘船,慢慢的,联系就少了。到最后,竟连彼此的电话和微信都没有。还是多亏了当初的邮箱,李雲才再次联系到了周景辞。
李雲在邮件中写道,自己从沃顿商学院博士毕业以后,在华尔街工作了一段时间,如今想回国发展,希望在国内开一家专门面相财经专业学生的教育平台。然而她在国内一无人脉,二无经验,三无资本,所以她希望能找到一个靠谱的合伙人。
当初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周景辞正因为易购转股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时没工夫打开,后来又因为生病加之与魏骁的矛盾,心里堆了太多的事情,便再也没想起来过。
若非魏骁今天发来的这封邮件,周景辞是断然想不起来看一看这个邮箱的。
周景辞看完了李雲的来信后,他想了一会儿,回复说,自己这些年都在易购里工作,没什么机会接触其他行业,更是从未涉足过教育行业。他认识的财务人本就不算多,曾经的老同学大多都失去了联系,如今又刚从易购离职,无论是资源还是人脉亦或资金,都帮不上太大的忙。不过,如果李雲愿意的话,周景辞自然愿意协助她一起把教育平台做出来。
李雲收到周景辞的邮件后很快就回复了,他们交换了微信,打了通语音电话。
如今,李雲人已经回到了北京,他们师兄妹间许久未见,心底多少都有些想念,如今乍一恢复联络,当即便约好了晚上在学校附近碰面。
十年弹指间,彼此都老了,当初明媚的鬼马少女,如今也长了皱纹,冒出白发。
李雲之前虽一直在美国学习、工作,却时常关注国内的新闻动态,她知道魏骁和周景辞已经将易购做成了百亿量级的大公司,也听闻了易购上市又退市的故事,以及合伙人间兜兜转转二十年的爱恨情仇。
当初她与魏骁曾有几面之缘,没想到时隔数年,当初那么要好的一堆爱侣,如今竟也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境地。
想到这里,李雲心中唏嘘不已。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没太聊合作的事情,说得无非都是这些年的经历与琐碎。
当李雲听说周景辞放弃了易购的股权,如今已经跟这家自己亲手送上市的公司断了个干干净净时,她忍不住说,“这真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周景辞虽是学会计的,又做了这么多年的财务总监,可偏偏是个半点也不爱财的人。
这些年他也曾为易购的利益蝇营狗苟,与税务周旋,与供应链谈判,可说到底,他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
周景辞对李雲的话不置可否,他搅弄着碗里的粥,须臾过后,看着李雲道,“你想过做教育平台的难度和盈利模式么?”
李雲愣了一下,还没等她讲话,周景辞就淡淡地笑了两下,继续说道,“现在的北京不比你刚走时,如今房价高,人力成本也高。更何况,做教育要深挖下沉市场,从地推到线上推广,从招生到开课,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想要做起来,不容易。”
李雲的脸色微变。她对教育行业一直是有情怀的,周景辞说得这些她何尝不知道?从她归国的这半年以来,她实地考察了几百家大小教育机构,做了大量的用户分析,她深知,自己要做得事情道道阻且艰。
只不过,李雲没想到周景辞对这个行业亦并非全然陌生,似乎还颇有了解。
周景辞继续说,“教育行业有教育行业的好,只要经营起来,收的都是现款,现金流的问题会比其他行业小很多,可教育市场必须得做的非常下沉才可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经营得起来的。”
李雲的心蓦地凉了半截。
“我不是没想过要开一个教育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