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有么?”韶子规木讷的反问。
此时祝庆祥正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手上拿着癌症的确诊单,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祝烨。
他的家庭已经成为囚笼,养着两只喂不饱的饕兽。祝庆祥在交代助理对包括祝煜和苏慧在内的所有人保密的同时,疯了一般想联系上远在首都的小儿子。但卓氏铁板一块,都对祝氏敬而远之,祝庆祥派人忙活了半天,最后只能求助于一个过往看不上眼的艺人。
“说来惭愧,我这个做父亲的,伤透了他的心,他自然不愿和我有瓜葛。”人之将死,祝庆祥不再装腔作势,坦率得让人心疼:“我差人了解过,烨儿平日很少出门,即便在首都,也找不到认识他的人,更没有相熟的朋友,我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我想,外面能接触到他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我是唯一能联系上祝先生的人。
韶子规捧着手机颤抖,没想到自己是这么特殊的存在。但他还是硬下心肠说:“祝总,恐怕我需要先征求他的意见。”
“好的,感谢。”祝庆祥的声音打着颤,恳求:“希望你能跟我保持联络。如若他不同意,还请你帮我劝劝他。”
“好的。”
韶子规挂断电话,百感交集,心想总算有正当理由给祝先生打电话了。但休息时间稍纵即逝,未等他酝酿好说辞,剧组再度开工。他不得不放下手机,专注工作。
劳累、委屈和心事影响了韶子规的状态,下午先拍他和女一姜沅的文戏,即便没人刁难,他也状况百出,活叫人看笑话。无数次NG之后,唐导忍无可忍叫他下场休息,先拍瞿一的。
嘲谑不可避免的扩散,所有人都在看空降兵的笑话。最开心的莫过于瞿一和熊伟,一口恶气终于找到了出口,也不知跟旁人如何编排,不怀好意的眼神不断剐向正主。
“回化妆室。”韶子规恨不能挖条地缝躲进去,拉着小杨逃似的溜了。
羞愧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崩溃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韶子规什么腹稿也没打,一冲动便拨通了祝先生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他却泣不成声,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子规?”祝先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哪怕掺了电子杂音,还是犹如天籁:“你有麻烦么?”
“没有,”韶子规紧咬着下唇,不允许自己哭出来:“祝先生,我想您了。”
“你不忙了么?”祝先生的声调抬高了稍许,听起来似是惊喜。
他说:“我在影视城门口了,不知有没有跑错地方。”
什么?
韶子规才不管唐导会不会用到自己,提起古装的长袍就往外跑。小杨跟着后面追了一路。
“祝先生,我来接您!”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祝先生,早一秒也好。
祝烨无奈的叮嘱:“别跑,慢点。”
其实祝先生并不是在影视城门口,他已经进来了,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小可爱的片场在哪。韶子规没跑几步,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似乎祝先生偏爱这一款,去哪都是换汤不换药,无论车牌号怎么变换,车型始终如一。
专一而长情。
祝烨已经下车了,正拿手机贴着耳朵,左顾右盼,生怕错过。
韶子规头脑发热,什么害羞矜持全不管,一头扎进他怀里。
本该是重逢的浪漫场景,却只听见祝烨忍痛的抽气声,疼得浑身都在战栗。
“天哪!”姚诗丹失了端重,尖叫声响彻云霄,惊起一片路人。
她踩着高跟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车头,做了精致法式美甲的手指抠住韶子规的肩膀,毫不客气的把他拽出来,顺便扶住疼得脸色发青的祝烨。
韶子规如坠冰窟,不知自己又闯了什么祸。
“你疯了么!少爷腰上有伤!”她严厉的斥责韶子规,对他怒目相向,母鸡护雏般不许他靠近半步,展现出和以往的优雅端庄截然不同的另张面孔。
“小姚……”祝烨声线不稳,抽着气解释说:“不怪他,我没和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