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是书香门第,而姜声声的父亲姜先生,在金亭江又是一位颇有声望的教书先生,桃李遍布天下,就算是金亭江的渝家都会给姜先生三分薄面。
所以,最初当李星文要娶姜声声的时候,虽然有不少人觉得惋惜,但也觉得李家跟姜家还算门当户对,而李星文跟姜声声又彼此相爱,情投意合,也算是一桩良缘。
成婚之后,丈夫李星文待姜声声极好,给他写诗,经常送他一些新鲜稀奇的小玩意,还常常带姜声声出去逛,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好,蜜里调油。而姜声声那时候也觉得自己嫁对人了,每天都甜滋滋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姜声声跟李星文都成婚一年有余了,可是姜声声的肚子却始终都没有动静,这下子,急着要抱孙子的李家就不乐意了。
姜声声性格温和,不争不抢,他原本是不急着要孩子的,但是李家的态度强硬,而丈夫李星文也没帮他说话,这之后,姜声声这才开始有些着急了,但这事是天意,急也急不得。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李家见姜声声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这该不会是生不出来吧?从这里之后,李家对姜声声的态度就开始发生了一点变化,变得有些不耐烦。
而就在前几天,李家突然给李星文纳了一房妾室,但是这事没人提前知会过姜声声。
直到新来的妾室被婆子带到姜声声面前,婆子指着姜声声,对着妾室道,“这是少君,往后你除了要伺候少爷之外,还得对少君恭恭敬敬的,不得有一丝怠慢,听清楚了?”
妾室是普通人家出身,但模样娇俏,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娇滴滴的感觉,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大户人家才能养的出来的小姐哥儿。
姜声声整个人都懵了。
可是真正让姜声声难过的,还是他丈夫的态度——李星文似乎是忘记了以前跟姜声声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当晚就住进了妾室的院里,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是直接宿在妾室的院子里的。
姜声声心里很爱他的丈夫李星文,一时半会根本就接受不了李星文的变心,可姜声声性格温和内敛,又饱读诗书,就算心里难过到了极点,也做不出什么因为争风吃醋而大吵大闹的事。
心神俱伤的姜声声想回家待一阵,却在回去的途中,他的轿子勐地一震,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轿夫们一时不察,脚下摇晃了几下,只听到咔嚓一声响,轿子好像哪里断了。
姜声声惊慌失措的扶着轿子两边,等轿子落地之后,丫环在外面有些紧张的说:“少君,刚刚突然出现一个人撞到了轿子,轿子坏了,现在离姜家也不远了,要不少君还是……走着回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姜声声没为难下人,更何况丫环说的也是真的,这里距离姜家真的不远,姜声声可以走着回去。
但姜声声下了轿子之后却并没有看到那撞到轿子的人,他有些疑惑的拧着眉,“是谁撞的轿子?”
丫环掌心里捧着几枚铜板,不开心的噘着嘴,“不知道,那人走得很快,还戴着斗笠,撞到了轿子也一声不吭的,丢了几枚铜板就走了……真是的,修轿子的钱就这些……哪够啊!”
姜声声不以为然:“现在这天还戴着斗笠出门,定然是急着赶路。”
丫环随口道:“看着不像是急着出门的,反倒像是在躲着谁,而且看穿着也普通的很,应该是没什么钱吧。”
她想了想,刚刚那人的穿着朴素简单,看衣服料子应该是布匹店里最便宜的那种,但那人的身高极高,身姿挺拔,而且开口说对不住的时候,声音也温和有礼,也不像是什么粗鄙之人,反而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
丫环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可能真只是急着赶路吧,只是给的这银钱实在是太少了……”
姜声声笑笑,说不打紧。
回到姜家,姜声声原本有一肚子的委屈话想说的,可是一看到年迈的父母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时,姜声声又扯出了笑容,反而出声安慰父母。
直到父母偶然间说起一个人,姜声声怔楞住,“五,五公子回来了?”
……
另一边,张皓井坐在马车里悲伤的擦着眼泪,他本就是心思细腻胆小之人,遇事容易哭,现在情到伤心处,那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厮跟车夫坐在马车外面,薄薄的车帘里传了一路的哭声,小厮听的心惊胆战,这七少爷未免也太能哭了吧,这都哭了一路,还能挤出眼泪?
眼看着就要到了张家在金亭江的商铺,小厮忍不住道:“七少爷,咱们现在是要在金亭江歇两天再出发,还是现在就去渡口启程回大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