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捡了个最基础的入门桩功,粗略与他讲过一遍,任他胡乱的站上一回。

这一晚,萧祈终于回来的早些,与他前后脚到的还有阮纪行。

书房里,人利索的在桌边坐下了,半趴在小几旁的楚归放下笔,将刚才随手画的思维导图折好,眼碌碌的盯着阮大阁主。

双方已经见过多次,他也是除萧祈外最了解自己身份的人,但和前几次比较起来,这次见面,让楚归莫名有了些被审视,甚至被排斥的感觉。

这位总爱扎着头巾的文士,连连撇了他好几眼,又安静的等了许久,见主子没有丝毫反应,只能张了口,开始简报。

可这简报也就简明的讲了讲江淮仁与万丰宝的近日动向,然后便停了嘴,没再继续下去,眼神直直的看着楚归。

楚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两人的消息但听无妨,其他的,就不要肖想,互惠互利的临时联盟而已,绝不代表他已接受自己入了安王府的核心阵营。

萧祈也看明白了,本想开口催促,念头多转个弯,又怕小归对这些繁杂的朝堂中事毫无兴趣,也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小几旁的那位。

楚归自觉的很,当下表态道:“其他的与我无关,我就不在此旁听了,只是,阮阁主,这二位在朝中的动向清清楚楚,私底下呢?近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比如万丰宝,他家中就没有爆出什么强贼刺客闯入的新闻?”

阮纪行果断答了:“没听说。他才在上都立府不久,咱们的人还没能安插进去,只能先收集些半真半假的流言蜚语,再多给我些时日,很快就有机会的。”

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要说八卦的话,昨儿倒有一个,万丰宝看上了春草堂的头牌小倌白芷,说是今日要凑齐三千金将人赎买了,众人这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车马大总管,居然是个好南风的,日后,怕是不少人要走这个路子,进献美人以求达成目的。”

“白芷?人已经接进府了?”楚归有些猝不及防,立刻反问道。

他当时在万府听那两个巡卫嚼舌,其实已隐隐约约有些预感,还曾闪过念头,要前往知会白芷一声,可回来这两天东忙西忙的一时忽略了,万没想那万丰宝急色成这样,刚一得了消息,就立刻想要把双胞胎凑齐。

阮纪行:“尚不清楚,这才入夜不久,如果他真如传言所说今日前往赎买,那此刻就该在春草堂里了。”

想起那晚听到的动静,这人虐待床伴的暴行,还有那两个巡卫话里话外的意思,楚归心中涌起些不忍之情。

他和白芷虽然算不得什么深交,可好歹人家对他一直抱有善意,也曾尽心尽力教导他风月手段,对重楼这个壳子挂着教习之名来着,眼睁睁的见人羊入虎口,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转头望向萧祈,眼神中已带了几分求肯,“王爷,可否帮忙将白芷赎买了?他与我有些教导之情,便当我还了这个人情吧。”

些许小事而已,难得小归开口求他,萧祈自然应允,“好,这就派人前去,我这花名用在此处倒也妥帖,不会有人生疑的。”

楚归算是放了心,没再多说什么,先行退了出去。

萧祈召了赵成入内,让他准备好银钱,接着又派人去了春草堂,转回头来,便见阮纪行一脸的忧色,两人半是主宾半是师徒的关系,说话自然没什么忌讳,直抒胸臆道:

“纪行,我已决意与小归携手此生,心中再容不下旁人,若不是我两人身份所限,定会明媒正婚昭告天下,所以,哪怕他此后始终没有名分,在我这里,你尽可以将他视作同等,甚至视为一人也可,凡事没什么不能说的,端看他愿不愿听而已。”

阮纪行脸色有些难看:“王爷,您还年轻,现下就说此生,是否也太早了些?有了心悦之人是喜事,可也不能过于轻信,藏头露尾十多年的野鬼,谁知道暗中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一旦被他彻底参透了,说不定会影响我们的大事!”

“大事?我有什么大事可言?就算如今立了驱逐外戚的宏愿,也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吧?就算是皇兄知道了,也未必就会反对。

更何况小归对政事压根没什么兴趣,你看他在我书房往来多久了?翻阅的尽是些话本游记什么的,那厚厚的邸报,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也就是如今牵扯到了江淮仁与万丰宝这两个灭族之敌,他才动了心思多打探一些而已。纪行,你多虑了。”

阮纪行捏着袖口,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劝说道:“这些且不论,就说您刚才那句容不下旁人,王爷,您莫不是除了他,身旁再不进人了吧?那……那子嗣该如何传承?萧家的血脉您也不顾了么?这可是大大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