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能坐视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存在的本身和死亡,都是敌人力量生长的沃土和向更多世界扩散的污染源头。
星语者已经带来詹莫罗星区首府的警告:
首都附近出现零星的污染事件,而远在星区另一边的帕迪拉、赫斯以及通往奥特拉马方向的幽影星系,已于数小时前相继失去联系。
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而加尔文必须做出选择。
他要么继续在这个没有挽救价值的星球上浪费时间,要么带着宝贵的有生力量去守护更重要的地方。
他有的选么?没有。
所以他只能在内心谴责自己的无能,然后下定决心给予这个星系上的数个行星世界以最后的解脱。
“不打了么?”再一次将面前的人潮杀退,两手双持着链锯剑的马什被身后的战友拉住,一脸茫然的问道。
“不打了,任务已经完成,头狼在召唤我们。”陌生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抬起脚从尸骸堆积而成的小山向下走去。
看着面前重又安静的平原,马什终于放松下来。
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双眼的刺痛,那是敌人的鲜血在从他的眉毛上滴下。
他试图放下手中的武器,然而挥舞了上千次的双手已然僵死,连张开手把武器扔掉都不能做到。
草草的用手背将眉眼擦拭,马什将自己的双脚从尸堆中抽出,
药剂师正在战壕中的尸体中翻找,除了要将自己战友的尸体走以外,每一个防卫军的幸存者也在被拯救的名单之内。
而后方未被波及的防卫军们也收到了命令,他们正在长官的带领下翻检着一切他们能带走的东西,然后攥着牺牲战友的铭牌向山顶的停机坪撤离。
两名其他小队的野狼向阵地的高点走去,在那里的重型爆矢枪的操作位后,只有半截身体的老爹海尔姆紧闭着双眼,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但好在他活下来了,活下来就意味着希望。
哪怕他的伤势无法被治疗,只剩下被安置在无畏机甲中的命运,但这对马什来说依旧可以接受。
因为如果老爹死了,那这个仅剩下马什一个人的小队就再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成为“孤狼”的马什,就只能在完成“复仇誓言”之前孤独的过完他从幼狼一直到长牙之前的岁月。
那几乎就等于死亡,因为数遍芬里斯数千年的历史,能在血爪时代就成为“孤狼”,并且还能完成“复仇誓言”重新被狼群接受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些人无一不是自带传奇色彩的天生英雄,也无一不拥有着令人闻之落泪的坎坷命运。
马什是这种英雄么?他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他不想当这种英雄。
那群银灰色的骑士也在休整,并且在休整的过程中还手执着战戟与利剑,在战壕中寻找着任何残存的威胁。
灵能爆矢枪的轰鸣与复仇女武神的斩杀声,时不时的在他们的方向响起,而这其中还有很多人是刚刚被药剂师们拯救出来的伤员。
尽管这其中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但他们显然已经习惯并接受了灰骑士们的存在。
于是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所有人都在安静中沉默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
该翻检的翻检,该运输的运输,该治疗的治疗,该处决的处决。
没有质疑与猜测,因为在战斗开始之时,最冰冷的刀剑就来自身后的背叛;
没有同情与悲伤,因为战争依然令他们知晓,能活下来就是帝皇的赐予。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一场激烈的战争令这里的人越过了隔阂,学会了信任这些钢铁铸就的巨人;
战争当然也是最好的润滑剂,当这里的人已经知道了灰骑士们存在的意义,也就自然也明白,在他们沉默的出现在一个个战友的担架旁边时,自己该做的是什么,能做的又是什么。
那应该不是判决,那其实也是一种拯救……
星星点点的飞行器在从巴尔洛戈的地面升起,那是运输艇和风暴雕组成的船队,在将太空野狼们的兵力和设备回收到战舰之上。
一些发出求援信号的零散居住地也被其他战团的阿斯塔特们找到,他们被安置在与野狼们并肩作战的防卫军身旁,在经过灰骑士们的甄别后乘坐着运输艇离开。
当所有战舰的飞行甲板全部关闭,而巴尔洛戈的大地上再无一个求救信号的时候,审判庭麾下的诸多战舰均已到达目标的赤道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