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也赶忙附和:“是的,是的。他跟我有点亲戚关系,我给了钥匙给他负责开门。”
楚霄云又问:“你进来的时候院子大门有没有上锁?”
“锁着的,锁着的。要是没锁,我肯定会怀疑,也会告诉坊主。”那名伙计赶忙道。
这时又有一个伙计道:“我也想起来了,就是有一天来上工,我发现此前我放的工具好像换了个位置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太忙搞错了呢。”
“此话当真?”楚霄云听得精神一振,已经不止一个人佐证在半个月前工坊的确发生了奇怪的现象,说明当日的确有事发生,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坊主闻言忙道:“颜捕头、楚差爷,各位差爷,这事小人的确不知情,还望各位明察。小店从来做的都是正经生意,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会也不敢乱印的。”
楚霄云思索着,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草原雄鹰》就是出自这家工坊。但工坊老板真不知情吗?这些伙计的确只是见证者还是参与者?或者就是凶手……楚霄云还没想好下一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人轻轻的挪着脚步,避开众人往外走去。
案子没查清,谁也不能离开,这人不懂吗?或者……楚霄云一个激灵,扭头朝那人大喊:“不许动,站住!”
原本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新出现的线索上,打算溜之大吉的人突然听到这声大喝,吓了一跳,转身开跑。
楚霄云第一个追了出去。
“追!”颜捕头也反应过来,对着众捕快道。
云岭县的捕快们也跟着追了出去。
俞鹤原本也要跟着追出去的,发现工坊里除了苏文已经没有他们别的人了,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他转身望向坊主笑问:“刚才跑掉的那人是谁?”
那坊主看起来像是被眼前这一幕搞晕了,他惊魂未定地望着大门的方向,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小店的伙计……可我不知道他跑什么……”
“这个问题咱们暂时不讨论,你先说说看,这人是个什么人。”俞鹤笑道,“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家住哪里,你如何招的他。且都一一招来。”
俞鹤在工坊问着话,差不多把那人的身份搞清楚,就有两个云岭县捕快去而复返:“人已经抓到了,意图吞药自杀,幸好被楚捕快及时制住了。”
俞鹤听得很紧张:“人没死吧?”
“没有,活着呢。但什么也不肯说。”另外一个捕快答道,“颜捕头已经将人押回县衙,这边让我们过来通传一下,工坊所有人员前往县衙问案。”
“不过这种被抓就吞药自尽的方式,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先前说话那捕快冷哼道,“想不到胡人对我大成已经渗透至此!”
那坊主听了差点瘫了:“这怎么回事啊?苍天可鉴,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云岭县的两个捕快拉起坊主:“知不知道你跟我们说了也没用,去县衙跟县令大人说吧。”
坊主在云岭县大堂上将他所知道的那名伙计相关情况都一一交代,云岭县捕房根据坊主的交代,在那名伙计的住处发现了一个胡人窝点的线索。云岭县县令连夜会见了当地的驻军督尉,县衙捕快在当地驻军的支持下,根据发现的线索,找到那个窝点,将其一网打尽。抓住了七八个胡人,从中清缴了数百斤尚未来得及运走的生铁。
这个案子牵涉两县,疑点甚多。其中的关键人物,那个印刷工坊的伙计薛成茂是两边都涉及的重要案犯。楚霄云和俞鹤要将人押回和静县审理,云岭县要将人留下审理生铁一案。
楚霄云道:“此人身份已明,且对于贵县的案子来说,由他牵出了胡人在我大成境内的一处据点,他的价值对云岭县衙来说可以说已经没了。但为何这人印刷的书籍成为栽赃陷害知合书店的证据,他与幕后之人是何关系,他们为何要陷害知合书店的掌柜一家,这些都还不清楚,所以此人我们一定要将其押回和静县,这也是我等出访贵县的目的。倘若高大人此后审理案件时涉及到他,尽可派人前往和静县,和静县上下必定全力配合。”
说到这里楚霄云笑了一下:“况且县令大人现在还有与印刷书坊之间的事要处理,怕是也没有那么多功夫花费在这种人身上。”
云岭县县令闻言,心里把打着自己名头趾高气扬的印刷工坊的坊主骂了一万遍,只得让楚霄云和俞鹤将案犯薛成茂提走。
楚霄云一行离开云岭县时,颜捕头前来送行,顺便谈起案情:“要说这薛成茂,也是自己把自己给缚住了。他的父亲自己贪污受贿被朝廷革职查办,服刑途中病死,母亲因此上吊自杀。他不思改过奋发进取,却把这仇恨转嫁到朝廷身上,为胡人做走狗,与自己的母国为敌,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