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出国读大学,齐获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不愿意,几节课不见他都忍受不了,更何况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见次面,所以喝醉了酒要和他分手,却正好赶上他外公去世,当时他情绪很崩溃,齐获默默地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从此再也没有和他提过分手。
他那时候想,等读完了大学就回国,再也不和齐获分开,他们还是和高中一样天天腻在一起。
可是现实却是他权衡之下读了研,回国之后自己创业,而齐获进了警队,他们追逐着各自的目标,年少时想象出的以后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他们总是聚少离多。
转眼就到了三十六七岁,于是他们又开始谈起以后,谈起公司稳定以后,谈起从警队退休以后——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以后还会有很久的时间腻在一起。
常子期捂住了眼睛。
他还年少时总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常年和楚冬要到处飞,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能放下工作陪在自己身边,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变成了另一个楚冬和常年。
他总是有很多工作,总是有安排不完的应酬,他终于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手术做了很长的时间。
常子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梦见了很久之前,齐获高考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他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抽出来给齐获补习,国外的大学课业重,他们两个还有时差,他补得很痛苦,齐获学得也很痛苦,但是为了他们的以后,两个人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高考的前几天,他俩视频。
那天他熬夜敲了一晚上的代码,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爬起来给齐获补课。
齐获经常走神,他一边给他改题,一边让他专心。
后来他们说起齐获要选什么职业。
见齐获一副茫然苦恼的模样,他说:“你可以试着回想一下,迄今为止心愿最强烈的时候是哪个时刻?”
那时候的齐获尚显稚嫩,呆愣地望着他,想了好一会儿,“你帮我挡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