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恒看着老药童木然的脸,放大胆子拽住他的袖子,“最后问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啥妖精?我到底是妖怪还是人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老药童一脸糟心。

“到了。别拽我腰带!”他好气道,扯下巴着他不放的越恒,拉开门丢垃圾般把越恒甩出去。

越恒嗷嗷叫着,飞出去,落在地上,等他抬头看清周围那刻,嘴里的叫声一下子卡在嗓子眼。

“这……啥啊?”越恒瞪大的瞳孔中映出遮天蔽日的——酒坛。

门外,老药童冷笑一声,拽下挂在门上的抹布丢出去。

抹布准确无误定点落地,盖住越恒脑袋,遮住他眼底惊惶。

老游医不知何时出现,对门内越恒缓声道:“你惧酒,却不能离开酒,我与你师父商议,想出这以毒攻毒的办法。”

“你师父难得大方一次,为你贡献出整整十年间他所酿造的酒,摆做酒林。酒林共有九九八十一座,每座高低不同,你所要做的,便是每日以酒做水,擦拭酒坛。什么时候你将这八十一座酒座擦干净,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越恒已是说不出话,心冶花毒早在他看到这酒林之时被吓退。

他坐在地上,宛若无边森林中一只小小的蚂蚁,他抬着头,几乎要躺在地上才能看清酒林脑袋——然而这只是其中一座。

那或如酒缸或如木桶高低粗细不一的酒坛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似从大地生长出来,带着黑黄的泥土,甚至有酒坛上长着野草野花,稍微干净点的坛上也布满青苔。

浓重的酒香混合在空气中,像缠人的精怪裹住越恒的鼻子,那酒香或冷冽或醇厚,或清淡或热烈,交杂缠斗,直扑越恒。

只是闻着这味道,越恒已然醉了。

他双手颤抖,抓着抹布,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