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粥沉吟片刻:“倒是有一味……醉梦乡。”
太医署的药柜高高低低,贴着白纸黑字的字条。余清粥抓抓头皮,拉开一个抽屉。他余光瞥见郁白正瞧着案上阴凉处晾着的几颗丸药,似乎还有伸手戳一戳舔一舔的趋势,这才记起自己方才在做什么,当下几乎魂飞天外:“公子莫碰!”
他缓口气,解释道:“此物为枯肠草炼制的丸药,乃十大剧毒之一,未掺杂质,一颗便足以取人性命,无力回天。”
郁白指尖顿了顿,依言拿开手:“既然如此,余太医这里为何还会有此物?”
余清粥看着郁白移开手,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解释道:“是毒也是药,这东西虽说毒性极强,但用来治疗疫病却有奇效。我这些日子清闲,便循着古书配方配着看看,若哪一日真有疫病蔓延,也算有备无患。”
郁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余清粥恍然觉出自己失言,忙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递来一个青瓷瓶:“这是公子要的醉梦乡。是药三分毒,公子若是睡眠不好,十天半个月的用一颗便足够了,切勿过量。这一瓶统共十粒,公子用完同我说一声,我再着手去配。”
郁白接过那瓶装着醉梦乡的青瓷瓶,拿在鼻尖嗅了嗅:“有劳余太医。”
——这是自郁白记忆恢复后两人初次对话。余清粥实在很怕郁白不分青红皂白一碗毒药给自己灌下去。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位郁公子是怎么对付琴贵人的。
见郁白接过青瓷瓶转身欲走,余清粥一颗心终于七七八八地落回了肚子里。太医署,尤其是他这儿,多的是有毒没毒的草药丸药,他实在是怕这位郁公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幺蛾子,到头来累的自己掉脑袋。
这么看郁公子脾气着实好了不少——他还没欣慰完,便见郁白长袖一甩,身形一歪,极其随意又极其精准地撞倒了他晾丸药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