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你是皇帝。”郁白忽道,“这天下这么多人,有的是人愿意跟着你,求着你的垂怜哪怕一眼,你究竟是为什么非缠着我不放?”
“论家世,郁家早已破败,论脾性,我天性便冷僻。纵有几分容颜,可是你不会不知道,时光易逝、红颜易老。终有一日,我会到耄耋之年,垂垂老矣,再不复今日形容。”
郁白微微仰了仰头,由着眼泪重新滚回去。他重复道:“这天下这么多人,这么多人……赵钧,你究竟为什么非缠着我不放?”
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赵钧默然良久。
他道:“我喜欢你。”
郁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勾着唇角,轻轻笑起来:“原来如此,真是好一个喜欢。”
他说喜欢,所以把他强召入宫,不问意愿地,过后又以长姐的行踪威胁于他。后来他在逃跑中失去记忆,被他捧在掌心玩弄的团团转,许下承诺又舍不下皇权,妄图再次欺瞒于他——这天下竟有这样的喜欢。
他轻轻地问赵钧,也轻轻地问自己:“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被你欺瞒、折辱、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一头撞上南墙头破血流?”
“你放过我吧,赵钧,以前的事我认了,我不追究了,只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以后的生活……”
他的模样落在赵钧眼里,针扎一样密密刺着赵钧的心。
自真相大白以来,郁白一直是冷静的,从未这般绝望凄然,更别提说“你放过我吧,我认了”这样委曲求全的话。
这不是他认识的郁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卑弱却骄傲的少年。
赵钧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