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说的轻描淡写:“幼时艰难,有时甚至只能吃残羹冷炙,这些事自然只能亲力亲为,如此想来,也不算白费了功夫。”
郁白默然点点头:“陛下以后有了皇后,必定能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他是故意提起“皇后”的。
那一个吻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他不得不去想,不得不提前思量。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双眸也同样注视着他,眸中是他自己也分不清的情绪。他仿佛陷在一处温暖的水潭里,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清水包裹着,舒适的不愿离开,但潭水深处却有黑绿的藤蔓暗中生长,将他卷起扯入黑暗水底,直至窒息而亡。
赵钧站在他身后,郁白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从铜镜里看见那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双手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颈后那截突兀的骨头,蜻蜓点水般在他肌肤上游走,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掐断他的咽喉。
郁白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往事。在那模糊不清的过往,似乎曾有这样一双手钳制住他的手腕,扼住他的下颌,将他牢牢禁锢在不见天日的锦绣床榻中。
浓香幽幽,芙蓉帐暖。
……
一切终止于梨花木匣轻轻合上的声音。他听到赵钧的声音:“阿白想让朕娶一位皇后?”
记忆倏然退却,郁白定了定神。
这实在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毕竟一个皇帝岂能一生无后?且不说如今江氏已倒,朝堂早已归心,早无外戚之患,纳妃封后更是为了维系朝堂平衡,便是……便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