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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燃着清淡的香,郁白闻不出品类,只觉得似乎周身都缭绕起了淡若云烟的白雾,分外安宁。
他捧着碗热腾腾的酥酪,看着赵钧在一摞奏折后坐下,在间或响起的咳嗽声中低头批阅奏折,忽然便觉得这个皇帝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
都是人赵钧不多说,郁白也不敢多问,只能谨慎地劝道:“陛下保重身体。”
“无妨,喝你的酥酪吧。”赵钧笑笑,“阿白,陪朕坐一会儿。”
郁白依言坐到他对面:“那把剑……陛下的伤如何了?”
“阿白觉得朕伤势如何?”赵钧随手推开面前堆成小山的奏折,懒懒地往后一仰,“坐那么远做什么——这些朝臣一个赛一个啰嗦,兜半天圈子也不肯好好说话,朕一个字都不想回他们,纯粹浪费笔墨。”
那封凝聚了无数华美词藻的可怜奏折啪的一下被扔回书案,等待它的可能是垫桌角的命运。
郁白:“……”看这坐姿、这语气、这扔奏折的姿态,这真的是他这些天认识的赵钧吗?不似高高在上、举止挑不出一丝差错的帝王,反倒像个寻常富贵人家扶不上墙的幺儿,颇具流氓气质。
不过的确是个蛮英气的流氓。他悄悄把最后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咽回去,忽听赵钧笑道:“怎么了?像是没见过朕这副模样似的。”
被拆穿的郁白干咳两声:“陛下仍不减英俊神武……的确未曾见过。”
赵钧朗声笑起来,许是牵动了肺腑,又断续咳了几声:“阿白怕是忘了,咱们那时候常常这般坐着的。”
——那时候你还常常坐在我的怀里,在这天下最尊严的所在翻云覆雨、共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