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阵营中一直都维持着一股说不出的低气压。
在这样的氛围中,加之战争刚结束不久,主帅被抓了,但是其他人的任务却也没有因此而停下。
医修药修负责救人,佛修又在此为死去的人超度,其他人处理尸体,修缮被毁坏的帐篷。
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再经历起第二场同样程度的战争。
就连燕景川也抱恙在床。
他卜了一卦之后,吐了一口血,而后便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了,在慕容霖赶过来之前,他也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修士。
而卦象的内容除了他以外,便只有苏戎知道。
苏戎在得知后便离开了阵营。
眼下阵营内,又临时推举了一位长老在管事,只不过这位长老向来是求稳,他吩咐下来的事都是让人休养生息,丝毫没有提及要去救林羡的事。
有人提出,他便道心有余而力不足,绝口不提其他事情。
自然有人有意见,无论是夕遥宗,还是剑宗的,御兽派又或者其他宗门,人们对强者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仰望,林羡恰好是个让人仰望的天才。
这样被压制下去的阵营中呈现出一种浮躁的平静。
但有的人却是等不及了。
已经两日过去。
那日从战场上回来,作为林羡首徒的裴漓之在帐篷中待了两日,这两日两夜中没有出来过,中途沈宵和虞幼清两个人还进去同他吵了一架。
吵架的内容来来去去也便是这些,他们总觉得裴漓之这个大师兄德不配位,同时也不服彼此。
裴漓之没有理会他们,他似乎从自己的芥子袋中翻出了一本书,一本旧书,翻看了许久。
如果常柏在这里,自然也就能够认出来,这本也是禁阁中的东西。
林羡和裴漓之这对师徒,平日里看着都无欲无求的模样,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敢乱来,夕遥宗的宗规他们想必烂熟于心,然后又面不改色地当这个违反宗规的人。
第二日夜里,帐篷中只有裴漓之一个人,那日沈宵和虞幼清两个人在这里气急败坏将他这个师兄骂了一通后,两个人都不再回来。
而裴漓之这两日,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足够清醒。
他重生以来对修为不算看重,大多时候是顺其自然。
他对林羡的认知还停留在,他的师尊很强这一阶段,以至于如今,他在思考着如何营救林羡这一问题上,还有些说不出的陌生。
他原本以为自己恨林羡,后来发现是一场误会,不知是不是时过境迁,他忽然发现自己当初的鲁莽,多少又有些不像自己。
裴漓之恍然间觉得心底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他就像是在一场让人看不透的局里,成了一个被各种阴差阳错推上前去的棋子。
就连如今,他也说不清自己还是不是局中人。
夜里,帐篷内透着朦胧且昏黄的灯光,而外面彻骨的寒风吹拂而过,有人在帐篷外面走动,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也响起。
一轮弯月悬挂在幽暗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