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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家自己心里有数啊,人家不用攒钱。

卞秋芬给自己设计好的路子,就是八十年代搞收藏,两千年之后升值卖掉,正好房地产市场升温,再用来买房子。可以说如果不是太贪心,她这条路子简直不能更好了,默不吭声,不动不摇地就能发财巨富。

就比如那尊铜鎏金佛像。刚刚经历六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佛像收藏大冷,就没几个人买,放在国营古董店的库房里落灰,乏人问净。当时文物古董没有市场、没有拍卖,铜鎏金佛像一百二十块钱买到她手里,两千年能轻松卖出几万块。

翻了几百倍,给一般人大概就狂喜了。

可是这个东西,如果能“合理合法”地卖出八十万呢?

“最开始可能是98年,一家子吃喝花用,肖玫、肖葵留学花钱,他们家其实这么多年一点积蓄都没有,之前卞秋芬也卖掉过她收藏的东西,96年卖掉过一件清代官窑的盘子,她花了三百块买的,卖了几万块,也只有那次拍卖没有猫腻。98肖京京考上大学,卞秋芬想在大学附近买个房子,就决定卖掉一个清代的梅瓶,肖淮生当时还比较收敛,自己没出面,委托给别人去办,被他委托的人为了讨好他,就故意透露给一家民企的老板,那个老板找人唱双簧,抬价买了下来。再后来,尝到甜头就难以收手了,有一就有二,一次又一次。”

肖淮生这种操作很难被发现,要不是两千年那个刺绣唐卡,还未必这么快东窗事发。两口子当时故技重施,要卖掉铜鎏金佛像,然后卞秋芬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拍卖会上竟大手笔地出手把永乐刺绣唐卡拍了下来。

冯妙修复刺绣唐卡前前后后用了四个多月,并且也不止一次表露惋惜,卞秋芬的那种心理,大概就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轻易抢来”吧。

然而两百六十万,卞秋芬手上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肖淮生挪用了公款。

肖淮生原本打算得很好,先挪用一下,卞秋芬知道这件东西过几年肯定会大幅度升值,过几年再出手,钱就翻几十倍几百倍回来了。然而没等她出手,肖淮生就进去了。

“这几年对干部的管理力度大了,加上他口碑风评不佳,挪用公款的事情在审查中被发现,拔出萝卜带出泥。”肖微道,“有些事情真的触目惊心,别说别人,我都不敢相信,你家这一个四合院就觉得羡煞旁人了,肖淮生他们家不光也有个大四合院,帝京的房子有好多套,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光是家里一堆古董文物就足够惊人了,还有向境外转移资产行为。”

“那卞秋芬会怎么样?”冯妙问。

“这个不好说。”肖微摇头道,“这要看肖淮生怎么说了。卞秋芬这个人聪明得很,她又惯会躲在后面,什么事情都让肖淮生出面,那些事也确实都是肖淮生一手操作的,如果肖淮生有心保她,把罪责都揽过去了,她还真不一定怎样。”

肖微道,“现在肖葵、肖玫都没回来,先不说敢不敢,估计也不想回来,肖京京是个扛不住事的,早就六神无主了,卞秋芬倒是还肯为肖淮生奔走,三个孩子养成这样,没一个管他的,你说肖淮生讽刺不讽刺。”

冯妙不禁感慨,你说卞秋芬从一个农家女,从逆境中高考成功跳出农门,嫁给了肖淮生,可谓人生顺畅,这么些年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好日子。不论社会地位还是经济条件,可以说远远超过绝大部分人了,怎么就忽然走到这一步。

只能说人心无足尽吧。

两人一边包饺子一边聊这事,晚些时候方冀南回来了,经过厨房一伸头,笑道:“哟,肖院长来了。”

“来你们家蹭饭。”肖微道。

“欢迎欢迎。”方冀南走进来问,“这包的什么馅儿啊?”

冯妙说荠菜肉馅。

“再包点儿韭菜鸡蛋的吧,我怎么觉着这几天一过年,吃啥都不香了,吃东西就吃得不饱不饿的。”方冀南道。

“再包也吃不完了呀 。”冯放下手里包好的一个饺子,啧了一声道,“给你一说,我忽然也想吃韭菜鸡蛋的了。”

于是她就叫二子把荠菜肉的饺子放一些到冰箱里冻上,起身去洗韭菜,一边叫方冀南帮她揉面。

肖微笑道:“我说你值当的吗,费事吧啦,晚饭还不知道一人吃几个饺子呢。”

“大过年不然干什么?”方冀南理所当然道,“这不就是吃饭的活儿吗,吃你还嫌费事了,那你干什么不费事儿。”

肖微这样的性情和生活状态实在理解不了这两口子,看着方冀南洗手要去揉面,就说:“你行吗,我来吧。”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揉面不如我,你们女同志手劲儿不行。”方冀南嘚瑟了一下,利落地抓了面粉撒在案板上,把面团摊开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