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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市,”二子解释了一下,厂子选址放在江北市,当地石英资源丰富,依托大型石英矿,交通便利,最关键的,当地硅产业有一定的基础,当地招商引资,94年底就开始有硅产业的发展意向了。

“呵,你妈去江南市开绣坊,你去江北办厂,以后你们娘俩可以考虑常驻南方省了。”

方冀南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但脑子不含糊,认真考虑了一番,给他理了理当地人脉,免得这小子两眼一抹黑,就说随他折腾去吧。

“那你跟李旭好好聊聊。”冯妙嘱咐道,“你们是发小,从小学一年级就在一起玩儿,互相取得理解。”

“我知道。”二子道,“我早跟他流露过,我肯定不说不想跟他合伙做广告公司了,我就说我想搞实业,想做科技产业。他心里肯定也明白,我现在退出对谁都好。两个人的经营理念不同,他一直想做传媒业,我退出,他也能按照他的想法决定公司发展。”

八月底,二子的广告公司成立两周年之际,他正式从广告公司退了出来,跑去江北市开始筹备办厂。

二子一走,仨孩子家里就只剩下丫丫了,加上黄阿姨四口人在家,偌大四合院居然都有点空了。

丫丫初中的功课多,学习任务重,平常学刺绣就断断续续没投入太多时间,冯妙每天上班、工作、研究学术,渐渐把她写的中国丝绸发展史的专著完成了初稿。

除了上班工作,方冀南反倒成了业余时间最不忙的人,开始迷上花花草草了,家里院子也大,他把外院弄了一大片花草盆景儿。

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96年春节,兄弟两个先联系好了,大子特意休了当年的假,二子也从江北市回来,一家人聚齐了过春节。黄阿姨春节回家半个月,经过几天的煎炒烹炸,冯妙烦了,就让兄妹仨负责做饭做家务。

丫丫其实没怎么做过家务,她这个年纪,又没舍得使唤过,也就会炒个鸡蛋、煮个面条,那小嫩手要刺绣,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儿也没太干过,顶多收拾打扫自己房间。大子打扫卫生、搞内务最积极,可惜做饭不咋地,跟方冀南一样,打下手还行,揉面切菜都干,就是炒菜不好吃。

二子……二子跟大子差不多,还不如大子。大子在部队还学会一些,二子连面都没揉过,让大子一顿嘲笑。

“你一个人在江北,平常怎么吃?”

“买着吃啊,”二子大言不惭道,“我自己做饭又不好吃,又不太会做,有时间就出去吃,忙了就让人买饭回来吃。我那几个骨干员工都跟我一样,大学毕业单身汉,经常一起吃盒饭。”

丫丫笑嘻嘻问他:“好吃吗?”

“不好吃,你吃不吃?”二子说,“我住处也弄了套灶具,饿极了好歹还能煮个面条,煮方便面,打个鸡蛋放个火腿肠,就是想吃青菜必须得出去买。”

“青菜你都不出去买,能把你懒死。”大子嫌弃道。

丫丫补上一刀:“哎,你们不在家,姨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们俩就馋吧。”

大子指指丫丫:“你就嘚瑟吧,回头我们做好了不给你吃。”

“关键我那厂子出去买菜还有点远,总不可能建在城里吧。”二子说,“现在我们厂房已经建差不多了,等厂子正经建起来开始招工,肯定要办食堂,那时候我就能去食堂吃了。”

“招工有没有困难?”大子问。

“招工没有困难,但是想招文化水平高的工人没那么容易。今年国家取消大中专院校分配了,我们招收骨干人才应该能好一些。一部分思想转变不过来的,还在想方设法进国营厂,也有一部分看得清形势。反正现在愿意跟我干的,将来肯定跟着我吃肉,再过几年,大学生我都不一定稀罕要了。”

“把你小子能耐的。”大子笑,不放心地问他,“你一外地人,没人欺负排斥你吧?”

“那不会。”二子笑道,“当地社会人文环境还挺好的,去当地投资办厂的也不是我一个,而且怎么说我们也还有些人脉,大家心里有数。”

冯妙放假闲了,心血来潮要给自己绣个手绢,她现在绣活儿做的实在不多,练练手,结果方冀南非得也要一条。

冯妙:“方先生,你一个中年帅大叔,拿个绣花手绢像话吗?”

“像话啊,”方冀南道,“绣花手绢难不成还舍不得擦鼻涕,装在身上好显摆呀,关键时候掏出来还能炫耀一下。”

冯妙懒得跟他拌嘴,示意了一下厨房:“你去看看,万一他们弄出来不能吃。”

“不会的。就咱们家这些熊孩子,别看干别的事儿不行,吃都很在行。”方冀南穿过院子,走到西厢的厨房门口看了看,听着兄妹仨聊天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