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婵气得难受,放下行李便跟冯妙和祝明芳一起去她们租来开绣坊的地方去忙碌,晚上回来时她丈夫来了,陪了些好话把她接回去了。
然而邱小婵还是没能辞职,第二天下班来帮忙,说婆婆把她娘家父母搬来了,别说出钱入股,干都不许干,婆家娘家四个老头老太一起阻拦她辞职。
邱小婵就很无奈。
一个人站的高度决定了他能看多远,像方冀南,他那么支持冯妙可不见得就只是为了支持媳妇儿,他那是看准了能挣钱,认定这个事业能做起来。
其实在冯妙来之前,祝明芳的绣坊虽然还没正经开起来,就已经组织一部分熟练的绣娘开始做这个事情了,但是因为零散加工,她们的绣品就只能卖给商贸公司收购,被随意压价,并且订单也不稳定,绣出来的绣品还不一定符合要求,未必有人收购,所以祝明芳才决定自己开绣坊,用她的资质名望来接外贸订单。
冯妙带来的36张清宫团扇的复制图案,祝明芳一看就惊喜极了,怕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来不了 ,祝明芳决定先把其中12张复制出来,推出一组“清宫扇”系列产品,并立刻安排顶好的人手绣制样品。
冯妙毕竟不是本地人,地方就不熟悉,开绣坊跑手续、找政策之类的事情她不熟悉,做她最擅长的,在江南市住了二十几天,她的时间主要就用来指点培训那些绣娘了。
最初祝明芳招收来的绣娘基本都是熟手,年纪大部分在四五十岁,包括几个跟她一样退休的刺绣工艺厂工人,冯妙需要做的,就是严格统一产品标准,把控产品质量。
这个她在行,且不说上一世司制房出品的标准,就说双面绣复制小组184块成品,没有一块是不符合要求、退回来重做的。
起初一群“我刺绣几十年了”的老绣娘,到了冯妙手里没有两天,便都知道祝明芳请来的这位冯技术员不光是大半个老板,还有一手绝佳的刺绣手艺,让人不得不服,她绣活好,甚至比祝明芳还好,手艺人服这个。
于是一个个像当初的双面绣复制小组一样,从最基本的练习开始,冯妙每次一个星期,用了四个星期时间,先后四期“培训班”,给他们绣坊培训了一批熟练掌握故宫排针双面绣的绣娘。
而冯妙和祝明芳两个排面往这儿一摆,他们的绣坊手续刚下来,都还没正式开业,第一批订单就主动找上门了。
冯妙当时没去,只在绣坊二楼指导绣娘们练习针法,邱小婵兴冲冲跑来跟她说,找上门的日本客商一眼看见她们刚推出的一组12把“清宫扇”样品,眼睛都要跑出来了。经过一番商谈之后,就直接砸下来一个大订单,并且价格要比别家都要高,就目前的规模,够她们今年忙的了。
“我亲姐,你跟我老师放在一起,可真叫强强联合。”邱小婵兴奋了半天,磨着牙发狠,“等着吧,等我一个月赚他个几百块钱,我看我婆家还敢不敢欺负我。到时候我一脚踹了他。”
“行,踹了他,到时候你使劲踹。”冯妙笑着敷衍她,心知邱小婵也就是发发狠罢了,夫妻两个感情还过得去,孩子才几岁,所谓离婚踹了哪有那么轻易。
“我跟你说,我真踹。”邱小婵笑道,“冯妙姐,你都没去看看那个日本什么会长,拿着我们的团扇眼睛都亮了,我觉得要是你亲手绣的样品,他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谈生意的事情让祝老师上。”冯妙笑道,“我能待在这边的时间少,平常生意订单什么的我来不了,我就负责产品和技术这一块儿了。”
冯妙来到江南市以后,祝明芳家里没有电话,绣坊那边申请电话还没装上,也就没打过电话回家去,只给老爷子那边打过两次电话,嘱咐嘱咐两个孩子。
来了十多天之后,星期天,才第一次往家里打电话。
方冀南一接电话:“哎呦,冯妙同学啊,我当谁呢,可真稀罕,江南市居然还有电话呀。”
冯妙:“你少来,你也不想想,我打个电话还得走大老远,用的公共电话。”
“你少来,”方冀南道,“给你儿子打电话就有时间。”
冯妙:“晚上我一个人跑那么远打电话你觉得能行吗,白天你又上班不在家。”
方冀南:“说的好像我办公室没电话了似的。”
冯妙:“工作时间我给你办公室打电话闲聊,真的好吗?”
两人争论了一会儿“打电话”的话题,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方冀南想起来问:“你们那绣坊开起来了?”
“开起来了,”冯妙道,“正式开业那天副市长都来剪彩了呢。”
方冀南:“算他有眼光,你和祝明芳联手开的绣坊,出口创汇企业,还跟故宫挂上了钩,上头不去个人那他们得多没眼色。对了,你们那绣坊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