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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照顾了几个月,95年4月份,老爷子走了,八十七岁。

追悼会前一天,方冀南把两个儿子叫过来,让他们去见一下沈文清。

“她托人带话给我,我这边走不开,你们两个去一趟。”方冀南道,“我担心阚家的人不请自来,明天这样的场合,到时候不好处理。”

冯妙问:“是不是安排一下,做个防备?”

“防备是肯定要有的,他们来了也进不去。”方冀南道,“我只是不想阚家的人来,门口都不想让他们靠近一步,老爷子生前最厌恶的就是阚家人了。”

“你们先心里有个数,她退休后一直住在单位家属院的房子里,阚志宾也住在那边,而阚志宾单位分的房子则给了她儿子住,她跟儿媳妇处不来,儿子儿媳现在都没有正经工作,儿媳妇扬言不分开住就离婚,动不动就用离婚拿捏她。”

“没有工作他们靠什么生活?”大子问。

“你说呢?”方冀南反问。

“啃老。”大子。

方冀南说:“她今年64岁,退休快十年了吧,阚志宾也退休好几年了,两个人的退休金,养他们自己和儿子一家三口,我听说现在跟她女儿的关系也不太好,也不知因为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她女儿现在除了逢年过节,轻易也不上门。”

“你们开车过去吧,”冯妙说,“万一拉扯起来,你们想走也方便。”

兄弟两个下午过去的,阳光西斜,八十年代初的单位宿舍楼,沈文清家在四楼,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狭窄的楼梯走上去,敲敲门,敲了两遍门打开了,沈文清的脸从门里探出来,看见他们两个明显有些愣怔。

兄弟俩十几年没见过她了,依稀还记得这张脸,只是苍老了许多,两条深深的法令纹配上她的五官,便越发显出几分刻薄和颓唐。

“大姑,”大子开口道,“我是沈方靖,这是我弟弟,爸妈让我们过来的。”

“……哦,是大子和二子呀,”沈文清反应有些迟钝的样子,怔了怔,忙不迭把门打开,“快进来吧。”

兄弟两个踏足进去,环视屋内,陈设不说简陋,该有的家具家电也都有,只是比较陈旧,几乎都是八十年代初的东西款式。

从房间里出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年男人,问了一句:“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