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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冯妙带着俩小子一到,邱小婵就约了王芳,带着娘仨先去看房子。

这一带沿河的老房子都差不多,粉墙黛瓦的两层小楼,地方不大,一楼是客厅不住人,带个小厨房,难得的是带个小巧的院子,枕河沿巷的房子大都不带院子,尽管院子小的只有三四米长,也方便多了。王芳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待业青年,就在她们绣坊学的手艺,入门后还曾是冯妙培训教过的。

结果两边就客气起来了,推来让去,最终说定这一个月20块钱租金,王芳一直说怎么好意思收钱。

主人搬走几个月了,大家就一起动手先打扫一下。冯妙和邱小婵、王芳在屋里扫尘擦桌子,俩小子就跑去打扫院子,嘻嘻哈哈地一边玩,一边干活也不敷衍,把院子里雨季新长出来的小杂草和青苔湿滑的角角落落都清理了。

“冯妙姐,你家两个儿子可不娇气,我听说你带他们来,我还说大城市的孩子不知道住不住的惯呢,尤其这临河的房子蚊虫多。”

“他们倒是想娇气呢,还得有人娇气他呀。”冯妙笑,又讨论了半天防虫驱蚊。

冯妙跟王芳聊起来,得知这房子主人也不会长期留着,打算是要卖的,只是这样的老房子并不好卖一般人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能一下子拿出大笔钱的人又更钟情市中心钢筋水泥的新楼房,不爱买这种老房子。

王芳表哥大约算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留学生,在国外拿到了工作签证,毕竟刚开始手头也拮据,一个老母亲接去了,也就想把这房子卖点钱。

“我姨妈不让他卖,说落叶归根早晚要回来的,他就说有人买合适就卖掉算了,哪八辈子还回来呀,就算将来哪天还回来,也不会让我姨妈再来住这么老旧的房子。”王芳笑道,“其实你说我姨妈,一个儿子定居国外了,她还回来干什么呀,我看也就想想罢了。”

“老人总是这样,总想着落叶归根。”冯妙笑道。

收拾打扫一番,通通风,主人家之前的锅碗炊具都装进纸箱里存着了,王芳叫她只管拿出来用,冯妙也没去翻找,安置好以后把门窗打开通风,便带着俩小子上街采购,买了两套新的床单枕头和毛毯,简单能应付的锅碗瓢勺,还有必不可少的驱蚊防虫的东西。

娘仨就这么住下来了。

绣坊那边渐渐也不怎么用她亲自培训绣娘了,邱小婵带着几名绣技比较好的骨干,平时就把这些工作都做了。冯妙这个合伙老板反倒清闲不少,她现在来,一方面尽一尽“合伙人”的义务,关心一下绣坊的经营管理,然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缂丝上。

依旧是她的老本行,冯妙带着几位缂丝艺人吸收教给年轻人,恢复传统工艺,传承这门古老的手艺,培养扩大队伍。

至于两个半大小子,冯妙忙起来也不怎么管他们,起先没让他们乱跑,给他们划定了个范围和时间,除了每天固定的学习任务,兄弟俩白天就先以这房子为圆点,以到绣坊这段距离为半径,兴致勃勃地开始探索新世界。

没有一个星期,俩熊孩子差不多就把周围都摸熟了,熟到知道巷子口小卖部老板家的狗叫旺财,甚至跟周围的半大孩子都混熟了,看见邻居家老奶奶还会熟络地打个招呼。

于是冯妙便允许他们自己做一个旅游攻略,兄弟俩结伴,坐公交车开始逛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