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送的客人送走了,冯大姑留了下来,找到冯妙说:“冯妙啊, 新媳妇那衣裳你给做的?正好, 给你表侄子的媳妇也做一件。”
冯妙脑子里反应了一下:“哪个表侄子?”
“嗐, 看你这话问的,”大姑说,“我大孙子,大宝,你表哥家儿子呗。”
“……”冯妙顿了顿,明明记得也就比大子大了几岁啊,“大宝多大了,就预备结婚了?”
“嗐,咱们大宝都十八了,”冯大姑说,“去年说的媳妇,打算年底腊月结婚,具体日子等我找明白人给算算。”
“十八也不够年龄啊?”
“啥年龄,回头找人把年龄改改,再不然就先不领证,谁还真等到满20岁结婚。”大姑说,“他媳妇十七了,跟我差不多高,比我瘦点儿,就照新媳妇身上这样的,你给做一件,到时候就不要你送别的礼了。”
冯妙:“……”
“这样啊,”冯妙想了想说,“大姑,我估计你赶不上了,新娘子那件衣服,是提前半年就在江南市定做的,大宝年底结婚,实在赶不上了。”
大姑:“我就不相信一件衣服得半年。冯妙你们姐弟三个都有出息了,我这亲大姑都不能沾沾光,一件衣服你可别舍不得了。”
冯妙:“……”
她还真舍不得一件衣服,她舍不得的原因,最主要就是听不惯这个理直气壮的口气。
“她那衣服千针万线绣出来,能不费功夫吗,再说不一定是衣服得半年。”冯妙慢悠悠道,“是人家那个绣娘手上活儿特别多,你去定做得排队,排队半年还是少的呢,遇巧了前边排的多,你一年都排不上。”
关键是,要不是她是合伙老板,她们绣坊压根就不会接这种定制婚礼服,光是出口的团扇和刺绣和服订单都忙不过来了,又在忙着新开发缂丝产品。
大姑:“那不行你就给她加点钱,叫她先给我们做呗,冯妙,那是你亲表侄子,你看我话都跟大宝说出去了,他说好看,我说等他结婚给他媳妇弄一件。冯妙,你说你现在有出息了,日子好了大城市人了,亲戚朋友也得多照顾一下,谁跟谁呀,你可不能跟那个卞秋芬似的,自己发达了六亲不认,忘爹忘娘的货,她爹娘整天在家骂她呢。”
“卞秋芬怎么了?”冯妙不急不恼地问了一句。
于是大姑开始喋喋不休讲卞秋芬,说卞秋芬大学四年就回来过两次,自从结婚后几年没回来了,她亲大伯死了她回来过一次,还是她爹娘打了两个电报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