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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方冀南很自然地把碗收拾端出去洗了,冯妙也不管他,就继续坐在饭桌前没动,拿出一个小笔记簿出来写写画画。

她做司制时候的习惯,因为事情繁杂琐碎,千头万绪,还不容许半点差错,她便安排一名女史专职记录每日事项和人员、物料出入等,除了房内原本各司其职的记录备案之外,相当于再专门做一个“工作日报表”,方便管理,然后她会定期亲自查看。

眼下双面绣小组的工作相对单一,但一样容不得差错,冯妙依旧有这样的习惯,给自己准备了这么一个“工作手册”,相关的工作都落笔记一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给自己提醒一下。

俩孩子最近在幼儿园里迷上了翻绳子的游戏,大子弄了根毛线,小哥俩一起翻,然而玩着玩着就闹了起来,大子说二子耍赖不会玩,二子说大子耍赖不会玩,小哥俩无伤大雅地干了一架,以方冀南的干涉调停而结束。

“不跟你玩了,你个大赖皮,赖人急。”大子气哼哼出去。

“我也不跟你玩了,你才赖皮呢,大赖皮。”二子也气哼哼出去。

“你们干嘛去?”冯妙抬头问道。

“尿尿。”大子喊,“爸爸,手电筒给我。”

过去年代四合院是没有厕所的,大约古人认为在家中弄个厕所“污秽不洁”,古代又没有水冲设备,的确也脏。富贵人家都用马桶,因此也就有了专职倒夜香的职业。贫穷人家、贩夫走卒讲究不起,于是便有了“官茅房”,也就是公共厕所。

家里有孩子,冯妙夜里就给他们用尿盆,但是尿盆放在屋里会有味儿,能不用就不用吧,俩小孩也习惯了,睡前自己去胡同里的公厕尿尿。大子喊了方冀南一声,方冀南便拿起手电筒跟了出去。

小孩子没记性,吵着嘴去的,再回来时大约就忘了,手拉手嘻嘻哈哈回来的,方冀南就把他们喊去刷牙洗漱。爷儿仨蹲在院子西南角的排水沟旁边,排排蹲刷牙牙。

“好好刷,回去给你们俩洗脚睡觉。”方冀南悄悄地小声问,“大子,二子,还记得不,你俩今晚睡哪个床?”

“睡那个新的钢丝床。”二子。

“爸爸怎么又问,不是说好了吗?”大子。

“我们长大了,是男子汉,很勇敢,不用跟妈妈睡了,然后你带我们去动物园看狗熊、看大老虎,给我们买奶油冰棍。”二子。

“我们睡新床,旧的给你睡。爸爸,你今晚不用睡椅子啦。”大子。

“对,我儿子真乖。”方冀南刷完牙,把牙刷冲干净,带着俩孩子回去洗脚。洗了脚,擦手擦脸,俩小孩当真爬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