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行人渐渐消散,那人也不慌。就如同等的人一日不出现,他便会长久的等下去一样。
真是个奇怪。
姜素莹被好奇心困着,在课本上批改个几分钟,便想要透过窗往下看一眼,瞧瞧那人走了没有。直到第三次时,似乎是有心有灵犀。对方伞面扬起,露出了玉似的的脸。
竟然是廖海平。
姜素莹看清对方,一下子怔住——廖海平那么多天都安安静静不露头,却在这满城风雨的时候专程赶过来。这是为了给谁送伞,不言而喻。
二爷说要做个好人,也许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姜素莹重在桌前坐下,灌满墨水的钢笔停在纸上,写了三四行字,再也写不下去。
冬天下雨最遭罪,若是淋上了,感冒都是小事,就怕染上肺病。尤其是受过伤的人,底子更孱弱,不比从前,尤其需要精心。
姜素莹对廖海平的情感太复杂,但此时此刻,却也并不是很希望他害病死去。
她犹豫着,自言自语:再等一刻钟,他也许就走了。
说罢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学生漏洞百出的文章上。只是手表的指针滴答作响,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走在姜素莹的心上,让她觉得十五分钟竟然会如此漫长,让人犹豫,又让人着急。
咔哒。
时间跳到下午四点整,足足一刻钟过去。
姜素莹终于再次起身,往下看去。
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廖海平是不可能走,他一定会在那里。雨太大,顺着圣母像的脸往下砸,砸到他漆黑的伞面上,成了一汪汪泪水。伞是遮不住脚的,男人笔挺的裤管被淋湿了些,坠成一片深灰。
姜素莹这次没有再多迟疑。她拎起包,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