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手续就更多了,一整天都不能歇着。
跨火盆、拜堂、喝交杯酒,披着盖头被抬进铺满莲子花生的床上,等着新郎官去外头应酬。流水席要一直从洞房花烛夜摆到回门那日,婚事才算结束。
所以凌晨两点钟,姜素莹被春红打着哈欠叫醒时,一切不过才刚开了个头。
婆子拎着螺钿木匣进来,恭声道:“我来给姑娘梳头,您受着点,疼了就知会一声。”
姜素莹对着镜子坐下,沉默的点了点头。
篦子细密,卡在她的卷发里几乎动弹不得。为了能盘出个撑得住金钗的发髻,婆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拽着她的头发拼命往上拢。扯得姜素莹眼角都要飞起来,像是免费做了拉皮手术。
头饰是纯金的。钿子、簪子、扁方,一整套行头下来得有几斤重,压得人抬不起脑袋。
粉黛敷好、眉毛描摹,唇上一点绛色。喜服上绣着针脚细密的金线,黄与红颜色冲突,衬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吵得人眼睛生疼。
这才热闹、喜庆,符合婚礼的原则。
“姑娘,您含稳了。”
这厢春红一边递过酥糖,一边讲起吉祥话,激动地手抖:“吃了这糖,往后您和二爷的日子就能甜甜蜜蜜,一直到白头。”
姜素莹听话的张口,把糖块压在了舌根下头,之后含糊的问:“我的包袱呢。”
“在这呢。”春红说着又抽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的挂在包袱皮上,特意嘱咐她,“一会儿姑娘上轿的时候,一定记着这镜面要朝外头,这样路上的煞气就缠不上您了。”
姜素莹信仰科学,是不大相信煞气这件事的。
但她没说什么,单是拎着包袱起身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春红:“你要保重。”
春红一愣,随即笑了:“这话说的——您就回娘家一个时辰,等接亲回来,咱又能见着了。”
姜素莹微微一笑,清浅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