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距离稍稍远了一些,陆漫漫才摇了摇头,一副置之度外的神色。
纪北秋看在眼里,竟有些愠怒,他低下头,像是在克制愠怒:“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陈半夏是我师傅的女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半夏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们之间很单纯,并不是你相像的那个样子。”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对你们的关系妄加揣测。”陆漫漫抓住机会转身,重新将门打开:“你其实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我们分开很多年了,即便你有新的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旧的感情不应该是枷锁,人要学会往前看。”
“往前看?”纪北秋追出来:“你教教我。去北城的第一个月,我在排队买早饭的时候,发现钱包被偷了,毫不夸张,我追了大半个城,小偷怕了我,再翻开钱包发现并没有多少现金的时候,将钱包扔给我,骂了我一句傻子就走了。你知道我捡起钱包,蹲在那儿,一直看着我们的这张照片,直到天黑。”
说话间,他已经从放在外套的钱包里熟练的掏出了那张泛黄的照片:“可等我再一次知道你的近况时,你就结婚了。我自以为,你起码会给我一些时间。”
空荡的过道深不见底,陆漫漫活像一个游魂被纪北秋挡住了去路,纪北秋举着照片的手明明那么好看,但陆漫漫却觉得甚至丑陋,不由暗自发笑:“纪北秋,99zl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理所当然?去北城是你选的,撇下我也是你选的。你甚至都没有给我递刀的权利,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被捅了?”
陆漫漫抬头看了看他,眼前的他落寞极了,她大抵是动了恻隐之心,突然没了之前的愤懑不满,语气平淡而悠长:“北秋,我们相识一场,真的没必要搞得这么狼狈,我希望你能放下,更希望你能幸福。”
纪北秋没再说话,但身体微侧,默默的给陆漫漫留了一条去路。
后来,她无心关注纪北秋在那个走廊里踌躇了多久,她的思绪全然因为纪北秋扬在指尖的泛黄的照片绑架了。
思念这头洪水猛兽,吞吐记忆从不因人而异。
陆漫漫自然也记得分明,那是经历高考过后的漫长暑假,纪北秋第一次主动约她出去。
那天,陆漫漫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学着大人的模样微微盘起,她坐在纪北秋发黄的自行车上,很自然接过他递过来的橘子汽水,晃着脚丫子,与头顶的蝉鸣合拍。
那一年,他们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对未来懵懂又充满希望,那时的天啊,就像是梵高的油画一样灿烂。
纪北秋转过头来跟陆漫漫说:“听说我们的专业,分属同大的两个校区。你在杏北,我在惠通。”
陆漫漫喝着橘子汽水的动作停了一下:“啊,不在一个校区啊?”她努努嘴:“我想想啊,杏北和惠通好像一班公交车就能到了,也还好啦,本来南城也不大嘛。”
正巧遇到红灯,纪北秋熟练的用脚撑住晃动的自行车。
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好长,纪北秋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漫漫,要不我们去拍张大头贴合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