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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这又是一个几乎在星历时代绝迹的东西。

柳念接过来,那纸张上面竟然是手写的数据记录。

她快速翻看,发现这是她思维矫正手术的生物数据跟踪记录,全部手抄。

根据记录显示,她在18岁生日那天被做了思维矫正手术,她只记得那天是她的成人礼,也是她哥哥成功竞选成总统的日子,一家人为了庆祝,在度假别墅里搞了个自家小party,她的印象里只有当时借着成人的由头喝了不少酒,父母和兄长也没有拦着她,然后她就喝断片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植入了思维矫正手术的干扰器。”

思维矫正手术其实是个小手术,将纳米级的干扰器无创植入体内,在疗程内配合影响激素类的药物逐步塑造性格。

柳念在那个升大学的暑假完成了这个过程,干扰器完成使命消融于她的身体中,不留一丝痕迹。

一个性格骄傲、激烈的女孩变成了温婉的大家闺秀。

她继续往后翻手里的那沓纸,那些纸后面记录的不再是一些生物数据,从时间上来看,自从她从帝国回来,发了通脾气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人工智能相关的东西都扫地出门后,针对她的生物监测数据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的事件行为预测结果。

这是用两套生物数据建模预测出的结果,一个标注为“f”,代表矫正前数据建模行为预测,一个标注为“p”,代表矫正后数据建模行为预测。

从她回来起做出的种种行为大部分落在了矫正后的行为选择中,但从司毓来进行活动月交流后,她的这些行为选择便出现了问题。

那些行为选择被判定为“不合理”,而最终判定她思维矫正失效的,是她最后的那个选择——“和司毓单独见面”。

这就是为什么褚正知道她的思维矫正失效了。

柳念看向褚正,不确定问道:“是你……?”

“不是我,”褚正却否认了,“是你的父母。”

虽然柳念心里有准备,但此刻听到褚正给她的答案,她还是难以接受。

“为什么……”

“你身上的监控设备,包括采集你生物数据的那些,大部分是你父母放上去的,另一部分,”褚正顿了顿,“是他放上去的,不……”褚正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不确定的神情,“应该说……都是你父母放上去的,但能读到数据,可能不止你父母。”

这话把柳念说懵了,她稍稍理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父母为了监控我思维矫正手术效果,所以给我放了一大堆监控设备监控我的数据?但是监控数据传输的接收端不止是我父母,还有一个我父母不想让他接收但他还是能接收到的人?”

褚正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柳念觉得他简直在耍自己:“那好,我父母给我做那个性格矫正手术,我姑且认为他们是打着‘为了我好’的名头,希望我从之前一个大大咧咧天天玩光脑钻机房的野丫头变成世家女大家闺秀将来好嫁人或者联姻,那他们监控我的生物数据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再说了,这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吗?青春期被送去做思维矫正性格矫正的一大把,这用得着偷偷摸摸吗?还有那个想要获得我生物数据的不明人士,他要就给他啊!我这生物数据有什么稀罕的吗?”

褚正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停下来后,说:“你的生物数据,是你父母故意想让那个人看到的。”

柳念被他这么一转弯又给弄傻了:“你说什么?”

褚正沉吟了一下:“是这样的,有个……我不知道该不该称呼为人的家伙,好像一直对你有企图,你无知无觉,长时间处于他的监控之下,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在想办法帮你摆脱这样的境地,最后想到了这个方法,改变你的生物特征,主要是性格。”

“为了帮我逃脱一个人的监控,所以要改变我的性格?”

这段看起来十分荒谬的因果关系却让柳念有些脊背发寒。

她语气沉沉地问道:“他是什么?”

褚正眼里划过赞许,他知道柳念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父母没有对我明确透露他是什么,我只知道,他的思维和人工智能很像,通过个体的各种信息特征描述,来确定一个人,他锁定你,也是通过这些。”

一个人“认识”和“分辨”一个个体,主要是通过该个体的特征,比如社会化特征“姓名”、“身份号”、“住址”等,还有生理特征,“发色”、“身高”、“体重”、“年龄”,甚至性格特征,比如“脾气”、“习惯”。

而现代人工智能正是仿造着人类认知方式去识别个体,所以如果想要逃离一个有着人工智能思维模式的……人或者其他什么的监控,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描述自身的一些数据,尤其是生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