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安山的一场大雪,几乎是沈青的一个坚定的信念了。
游客越来越多,颇多人跟沈青一样,在落白岭等着落白。
有人眼馋沈青的小凳子,问她:“小姐姐,你这凳子在哪里买的呀?”
他们把沈青当成了与自己相同的慕名而来的登山客。
沈青当然不会说是安山市百货批发部,她给游客们指点:“上面上去一段路,到二十一道,那边有一家便利店,有卖折叠凳。他们家做生意很实在的。”
游客们爬山本就累,等雪更累,纷纷上二十一道买折叠凳去了。
沈青抬头望天。
她琢磨着:“如果你现在下雪,我会很高兴;如果你下午下雪,我也会很高兴。但你最好现在下雪,因为真的挺冷的。”
天不会回答她,但它会默默地加速酝酿即将到来的这场初雪。
当游客们开始抱怨“到底下不下雪”“这雪啥时候来呀”的时候,沈青突然看见山路上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稳健,肩上挑着竿子,竿子上挂着箱子。
那是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比起身边游客们的嘈杂,那人从林中山路穿过,走得比身边的路人们更加安静。
他穿着那件沈青去年给的厚外套,肩上依旧是一块大汗巾,一步步超过同路的行人。
他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沈青也在这里,只是一步、一步地,低着头往前走。
步子每一次迈出,都像弹奏家在钢琴上的一次落键。轻巧又沉重、紧张又协调、富有技巧又不加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