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帷幔浅遮的半弯柔光里,几缕情意油然暗生。似如薄雾缭月,无言缱绻,氤氲游走。
在望晴居安心修养四日,第五日清晨服下苦药后,狄雪倾便召孙自留一起到皎辉楼提审张照云。似是有意而为,她专程命单春郁笛为她穿戴好尊贵繁复的阁主华服,才与一身墨白相间的迟愿双双走出望晴居。
皎辉楼中,张照云身上的捆束比从羲女轩归来时减少许多,只在脚踝上拴着一条沉重的锁链。但他气色很差,花白头发凌乱无状,双目涣散失去光华。周遭还有三名弟子不停在旁走动,对他指点。惹得张照云口中喋喋不休,一直斥责三人。时而,又会指着无人处煞有介事的怒骂。
狄雪倾走进皎辉楼,不及落座便被张照云看见。张照云霎时像被激怒了的公鸡,眼睛一红就要冲近前来。迟愿也不客气,提起棠刀初白纵鞘狠点,生将张照云击退丈远。
镣铐缠绊张照云双足,他立刻失去平衡踉跄向后摔去。
孙自留箭步上前,从背后扶住张照云,笑呵呵道:“掌命使小心脚下,可知一失足必成千古恨。”
“臭丫头!臭丫头……”张照云挥肘甩开孙自留,恨恨盯着狄雪倾。但他也只是草草骂了两句,便无力再睁双目,只想瞌睡。
三名弟子见状立刻上前,又摇又戳的将张照云唤醒。
“无眠的滋味如何。”狄雪倾安然落座,轻轻挥手屏退那三人,漠然问张照云道,“接下来,该是下毒还是水刑呢。”
“乳臭未干,黄毛丫头……”张照云虎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兀自低吼道,“仗着一丝阁主血脉,就敢在霁月阁颐指气使,对老夫如此不敬!你知道老夫是谁?老夫是你爷爷的首徒,你父亲的兄长,是霁月阁堂堂的代阁主!”
“代阁主?”狄雪倾不以为然,冷笑道,“掌命使是困糊涂了么。不过压着掌秘掌库两部代行了几年阁主之权,就当自己真有阁主之实了?莫说那两部不认你,便是整个江湖,也只称你为风里刀罢了。”
“老夫本就该是阁主!本就是该阁主……”张照云张开手臂胡乱挥了挥,指点四周道:“狄三更,你说话不作数。明明要把阁主之位传给我,为什么反悔?为什么举亲不举贤,硬要把那不成器的狄晚风推上阁主之位!”
孙自留闻言,悄悄瞄了一眼狄雪倾。只见狄雪倾神色平静,大有任张照云肆意而言之意。孙自留会意,便又退回半步。
“好,你是我师父,我不怪你。”厅堂上,张照云还在乱语,他目光迷离咧嘴一笑,又挺直身躯倨傲道:“而你,狄晚风!明知掌命部是霁月阁立命的根本,却视其为糟粕草芥。非要搞什么掌秘部,进什么云天正一,娶什么赫阳郡主,给朝廷当走狗!既然大炎郡马那么好当,你为何不入赘燕王府?为什么还眷着霁月阁的阁主之位不肯放手!”
“所以你想做霁月阁主,便只能杀了狄晚风?”趁张照云气怒喘息,狄雪倾云淡风轻插了一言。
迟愿记得那日在羲女轩地库,狄雪倾也曾诱导张照云回答同样问题。但那时张照云自认胜券在握,意气正胜,轻易便将此问回避过去。
而此刻,经过五日无眠之罚和以下犯上的放肆滋扰,张照云显然已经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他的思维和他的神志一样,早就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他的意识更是轻易便被狄雪倾牵着走,脱口而出的都是在混沌思绪里,艰难捕捉到的第一缕最真实的念头。
“哈哈哈哈,要杀,当然要杀!”果然,张照云放声狂笑过后,便指着空气中的三个方向,凶狠道,“杀狄三更,杀狄晚风,杀狄雪倾。所有姓狄的,都要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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