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雪倾明眸善睐笑意嫣然,迟愿看在眼中却是暗难道不妙。
“你且……说来听听。”不过,迟愿仍决定给狄雪倾一个机会。
狄雪倾弯起眉眼,献计道:“与其候在门外左右为难,大人何不直接扮作万家小姐,守株待兔?”
“荒唐!”迟愿清眉倒凛,嗔怒之言脱口而出。
狄雪倾却不以为意,笑意犹在,半真半假道:“怎么?大人是怕被采花贼认了出来?鸳鸯喜服上可是有大红盖头在的,那厮定然看不出破绽。到时他只要敢进房间,大人就……”
“好了,别说了。”迟愿瞪了狄雪倾一眼,凛然道:“我绝不会去和林家少爷拜堂。”
“又不是真的成亲,做戏而已。”狄雪倾仿佛在迟愿的反应里找到了什么乐趣,故意追问道:“大人为何如此在意?”
“做戏也不行。”迟愿再次断然拒绝。大有狄雪倾再敢提让她假扮新娘之事,她便立刻拂袖弃狄雪倾而去的意思。
“好吧。”狄雪倾假意扫兴,敷衍一句,随即又道:“倘若大人实在不肯扮作万家小姐,装成林家公子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和女孩子敬敬天地拜拜高堂,大人总不会觉得吃亏了吧。”
“这就是狄大阁主想出的双雕妙计?”迟愿倒吸口气,忍不住又再嗔道:“吃不吃亏暂且另谈。假如那夜采花大盗恰恰没来,无论我与林公子万小姐哪个独坐整晚,岂不都尴尬至极?况且,那两人是选了良辰吉日来合卺冲喜的,怎可单独与我守在房中去擒采花贼?”
“哦,是哦,雪倾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呢。”狄雪倾纤纤素手托着香腮,笑吟吟望着迟愿,口是心非道:“这么说,又想引采花贼自投罗网,又要让林公子万小姐美满圆房,便只能再邀一人粉墨登场,与大人共同上演这出洞房花烛的大戏咯。”
“你想……怎样?”迟愿忽然一怔,惊觉自己又中了狄雪倾惯用的步步为营的路数。
狄雪倾不理迟愿,转向顾西辞,笑问道:“提司大人嫌我没有武功累累赘赘,这为民除害的机会只好让给西辞了。当新郎还是做新娘,选一个吧。”
顾西辞闻言神色大惊,连连摆手道:“我不!”
“西辞何故如此推辞?”狄雪倾假愠对顾西辞不悦,却把目光落在迟愿眸中,拾起茶杯淡淡言道:“迟大人清秀雅正,姿容俱佳。若不是大人嫌弃,我倒有心与她共饮一盏交杯之酒呢。”
墨绿色的茶盏宛如一片秋老醇熟的青叶,盛着甘露般的香茗被狄雪倾轻轻捧在手中。血色浅淡的唇瓣与清透茶汤轻轻触碰,宛如小石入水泛起清浅涟漪。待那小巧的波光渐趋平静,便缓缓倒影出一双淡含笑意颇有玩味的墨色深眸来。
迟愿的心绪不经意间随着那缕秋波微微摇曳。她浅浅垂下眉睫避开狄雪倾的目光,囫囵饮尽手中的茶,却发现刚刚还炙暖熏烫的香茶此刻已变成了晦涩温吞的口感。
“反正……”顾西辞被狄雪倾反问,一时难于解释,索性便拒绝到底道:“不要。”
“呵,有趣。”狄雪倾放下茶盏,揶揄道:“原来迟大人也有被厌弃的时候。”
“狄阁主,莫再拿此事说笑。”迟愿无意争辩,静下心思,严肃道:“我虽日常行走江湖,却也是大炎的官员,怎可众目睽睽下行此儿戏之为。”
“原来大人在意的是提司威仪。”狄雪倾嫣然一笑,道:“其实雪倾之计本不需大人胸佩锦花打马过街,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