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对方是被父亲强行带走后,姜素莹一愣,半晌没言语。之后她拎起餐盒,往外头走了。
大过年的,行人都在家里,就连阿猫阿狗都不愿意出来溜达。
车停了,也没有黄包车可坐。姜素莹独自顶着寒风往回走了几里路,临到家时,手重又冻得痒起来,挠心挠肺。
火升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她蹲坐在炉子旁,手里握着钳子,朝蜂窝煤堆里捅去。屋子里湿气永远干不了,凝在墙壁上,生出些墨绿的霉渍。
晦暗,冷清。
少了张怀谨,上海成了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失去了留下来的意义。
姜素莹突然茫然起来——她这几个月过得太迷失,起初是满门心思要逃跑,后来找到张怀谨,又满门心思的要照顾他。
如今她获得了自由,需要照顾的人也康复了,四周却空荡荡,只剩下她自己。
煤上亮起一点红,终于有热气传出来。姜素莹把原本带给朋友的餐盒放在罩子上,隔着火热起来,当做自己的午餐。
等候饭食热好的时候,姜素莹的思路在漫无目的的游走。小狗拿秃脑门蹭起她的脚踝,捣乱个不停,可怜又可气。
这让她想起了廖海平。
对方昨晚那句话,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落下清晰的印痕。他说二爷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纯粹的廖海平。而少了身份和规矩的束缚,他要改过自新。
姜素莹当时听了,停下关门的手,不知作何反应。断然没有应承的道理,却似乎也不能把对方一棍子打死。
毕竟想要改过自新,光靠嘴说不行,得看表现。所以最后她单是转身离开,没有回答廖海平一个字。出了门,一冷一热间皮肉胀开,掌心刺痒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