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可能是出于房思睿的关心，只不过江明的神经比起别人总要更敏感些，很多时候只要发现一小点不对劲，就不会完全对别人说实话，因此哪怕是房思睿找了他许多次，真正得到的有用消息也没多少。

这么看来，他和邢家恐怕也有牵扯。

卫家公司内部情况要比江明想象的复杂很多，节目结束以后公司给江明安排了不少行程，这一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江明甚至感觉到了上一世他皇帝老子批改奏折的劳累程度，知道江明劳累的于嘉辰很长时间都来看过他一次，江明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呆瓜，其实，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见于嘉辰一面了。

于嘉辰没等来，倒是先把房思睿等了过来，接到他邀约的江明没有一点惊讶，毕竟卫家已经由他暂时接手了，公司里和房思睿资产转移有关系的事，江明必然也会清楚，房思睿会坐不住完全在他意料之内。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江明和房思睿两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江明进门的时候，那人正坐在床边角落的座位，一个人吃着两道菜，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拘束的大男人，江明坐在他对面，一直等到他吃完了饭。

江明给他倒了杯水:“一直伪装到了现在，这些年你真的很不容易。”

比起平时表情丰富的房思睿，今天的他显得格外沉静，笑容中透露着狡黠:“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一生，除了我自己的人生，其余所有的活法我都喜欢去扮演。”

江明皱了皱眉头:“既然你这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

“我当然也不是生来就讨厌自己”房思睿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我只是讨厌和于嘉辰的父母家人一样，道貌岸然的自己。今天的一切我都是和他们学的。”

来这之前，江明也听卫映说了一点关于房思睿的事，他和于嘉辰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程家最落魄的几年和于家联姻，而早在那之前，房父就已经生了房思睿，两个父亲甚至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了很多年，这畸形的关系也一直维持着，直到有一天房父失踪，在郊区的工地被找到了尸体。

“我也把他们都当成我最喜欢的人之一，出事时我和于嘉辰一样什么都不懂，天真的以为天下人都是一般善良的，我甚至每天都会抱着他的腿喊爸爸，我以为两个父亲的孩子，获得会有双倍的爱，所以我也付出双倍的爱，父亲节的礼物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

“我父亲去世的那年，我才十三岁，对程家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但我明白了人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杀害无辜的人。”

靠近了桌面，房思睿盯着江明的眼睛，江明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眼睛原来也是可以那么冰凉的:“我看着他躺在棺材里，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我抱着于嘉辰父亲的大腿喊，爸爸为什么要躺在小盒子里，可他一脚把我踢开了。”

碗筷杯盏都准备好了，江明摩擦着杯口，过去的事情到底如何，他不是当事人也无法评价:“所以你杀了他还不解气，就像当初他在你面前伪装一样，你也用同样的笑脸欺骗于嘉辰。”

房思睿满意地笑了笑，眼中的疯狂一闪而过:“没错，他教会了我成长，我也要让他儿子体会一下。”

江明点了点头:“事情确实做的周密，但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了，你估计怎么也不会有人想到卫家会把掌控大权交给一个外人。”

房思睿笑了笑:“这倒无所谓，没有公司里的钱，我的生活也很有趣。我只是想知道于嘉辰什么时候才能死。”

他说这话时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好像还是在两人初见的餐桌上，讨论一会儿要去抓螃蟹一样。

“我本来想让他一辈子孤独地活在自责惶恐之中，可没想到你来了，一旦让他翻身，恐怕以后很难再有机会，所以我想赶紧把他杀了，也算帮你一个大忙。”

江明一挑眉头:“帮我的忙？帮我什么忙？”

房思睿故作惊讶:“你这么聪明都看不出来于嘉辰在利用你吗？从一开始刻意接近你，利用你来调查路云泽的事，带你见健身教练，一步一步引导你找到我这个真凶。”

“你看不出来？他是在拿你试险呢，如果没有意外，你在k中间，一定找到有关路云泽家暴的证据了吧？你们相处这么密切，这样一想，证据估计早就到了他手里了，现在有你在卫家牵制着我，他很快就会以你江明的名义把证据公开，这其中牵扯众多，所有的报复最后必定都是由你顶下来。”

那人深邃的眼中满是恶意:“到时候不需要我动手，他自己就会把你这个最在意他的人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