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连他也没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再想起俞全时,随之而来的标签不再是白月光,而成了祁斯异曾经包养过的,和自己在同一位置上的竞争者。

一直到董舒如的出现,才终于让霍振洋产生了危机感。

两人一起从小花园回来的时候,霍振洋的心都漏了一拍。

他终于算是看到了祁斯异对外人有了不同的神态,有点羞涩又有点开朗的笑,那表情里好像写满了小心和欢喜,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想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身边抢过来,他想把那个女人赶走,他想让祁斯异把那笑容收起来,不要给别人看。

这是嫉妒吗?霍振洋不太懂,他只是觉得自己很不爽,非常不爽。

之后的日子,他有意无意地让人去关注祁斯异的动向,到后来明目张胆派人跟踪,约会当天他接到消息赶了过去,那人正在排队,穿着白色的半袖和牛仔裤,看起来像是初恋的少年,画面美好,如果可以忽略掉旁边的女人的话。

那一瞬间的冲动,给对方发了信息,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祁斯异面前质问了。

对面的人似乎挺紧张的,这也让霍振洋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质问祁斯异,所以只能用为人处事的规矩来找麻烦,他假装责怪祁斯异耍了自己,可心里却清楚是在对其他的事情不满意。

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他根本忍不住想要示威,其实也并不是指望她知难而退,他就是很想证明,想在这两人面前,证明祁斯异最在意的人还是自己。

他对董舒如示威,分明知道这样做也讨不到好处,甚至会让人平白厌烦,可他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怪圈,成为了幼稚恋爱中怨气最重,心思最敏感的一方,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对方爱自己的证据。

面对这样的心情,他还在自我欺骗,觉得只要自己再多付出一点,对方就会回来,霍振洋想,自己也许不会再给祁斯异脸色看了,只要他愿意先表白,自己就会松口答应。

等啊等啊,又觉得谁先表白这种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两人是互相喜欢的,自己主动一次又能怎么样呢?在以后的恋爱中一定会补偿回来的。

他准备了戒指,其实是认真挑过的,不知道祁斯异喜欢什么样的款式,下意识觉得对方会很合适比较素净低调的,为了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他甚至特意去学习了做甜品。

这个傻瓜,竟然一直没吃出来是自己做的吗?

到底是自己手艺太好了,还是祁斯异的舌头太烂?

他并没有想过第三种可能,是祁斯异从来没有打开过自己的礼品。

垃圾桶里还有昨天送的礼品的包装盒,已经有点臭了,站在垃圾桶前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狼狈过。

好像也终于被打醒了,认识到祁斯异,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委曲求全,卑微得像条狗一样的祁斯异,他不喜欢自己了。

像疯了一样,这个世界。

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把人逼到那种程度的,不是出于报复或者不甘心,只是反思的日子里,想过无数种挽回的可能,霍振洋才突然意识到,积累了那么多伤害以后,祁斯异对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后,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这种想法几乎要将他掏空了。

他提防了很多人,程成也好,董舒如也好,所有可能阻碍祁斯异和他在一起的人都被解决掉了,可他并没有提防过俞全。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在被关回家里的日子,他也见过俞全,那人身上的稚气不知何时已经退却地一干二净,霍振洋想让他帮忙照顾祁斯异,他很害怕,无法想象自己的父母会怎么对付祁斯异,所有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可他不敢想象祁斯异将会面对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这个小白兔一样的俞全,竟然轻蔑地笑了,身上的气场冷冷的:“我会照顾他的,不过不是帮你。”

霍振洋脸色惨白,一瞬间甚至不知道是震惊更多,还是悔恨更多,他想把俞全咬碎了嚼烂了,生吞下去,可这人就轻飘飘的走了。

他把祁斯异也一起带走了。

两年后的冬天,得知了死讯,霍振洋已经从霍家两位老人的控制中摆脱出来,当时的祁家已经是俞全掌家,做到了和霍家比肩的程度,父母年纪大了,这么久了也终于稍微松口愿意接受祁斯异,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其实那一刻,他是很平静的。

相比较俞全歇斯底里的发疯,霍振洋很平静,他甚至还安静地处理完了前一天的文件,给其他人交代了工作,早早睡了觉,他脑子里没有一个概念,到底失去了什么,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突然觉得没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