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乌黑亮丽盘于脑后的头发顿时披散下一半,余內侍面上丝毫没有唐突的惶恐,只笑眯眯道:“沈大人技炫谋深,非常人可及,为了大家都能和和气气的,还请大人见?谅。”
沈妙妙淡淡侧目,盯着他冷冷道:“余内侍鞍前马后,想必很是辛苦了。”
“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那余內侍倒是面皮够厚。
车中之人见?状,动?作缓慢地从车榻上起身,慢声细语道:“细枝末节何必计较太多,三娘子上车吧。”
沈妙妙披着头发上了车,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车厢侧壁旁的矮凳上,自顾自将散乱的头发绕到胸前,捋顺头发便开始编辫子。
太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虽不得棠华能陪我左右,但由着三娘子一路相伴应该也会十分有趣呢。”
沈妙妙动?作一顿,她终是与?太后对上视线,徐徐道:“原来想要?抓永安公主的人是太后娘娘。”
太后也不过?就是将近四十的年纪,放在现代正?是风华不绝的年岁,此时没了庄重?和威严,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柔软细腻。
“没办法呢。”太后捻起一块花糕,优雅地咬了一小口,似是不合口味,又蹙眉放下,随后幽幽道,“我十分想抛开身份,在皇宫外,远离京城的地方,和她赵棠华好好地聊一聊人生呢。”
沈妙妙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辫尾绕了一圈,缠住发梢,打了个结固定住头发。
所以那晚宴会,太后的态度才那么奇怪,才要?千方百计留住永安公主。
她能听出太后在提及永安公主名字时的咬牙切齿,想必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是公主,未必能如?她这般安然。
这样一想,自从孙南晴进京,太后奇怪的转变也都迎刃而?解了。
安郡王四处勾结反党,青州孙氏成了他最大的支持。只是她有些不懂,安郡王的突袭来势汹汹,却又为何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撤离了京城,反而?回到青州?
她这些想法不过?在一念之间,只听太后又道:“我与?赵棠华是一段孽缘,但能认识三娘子这样的妙人倒是打心底里喜欢呢。”
说着,她笑吟吟靠在身后的凭几上,展了下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