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正做了文思院的监官十多年,见过的场面也不算少了,但要让他担下这样一个大场面,他自知没有那个能力。
这也是他现在诚心信服沈大人的地方,不说那些簪钗前所未有的新奇款式,绝妙的搭配和优美的比例,就说大人那一手无人可比的技艺手法,就是他几辈子也学不来的。
起先那被一个小娘子压在头上的不忿和不满早就不翼而飞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全然的信服和依赖。
毕竟,能用一支绒花就压住后宫嫔妃乱象的人,世上只有他们沈大人一位。
所以沈妙妙在家休养这些时日,压力最大的就是许州正了。他一怕不能如期完成沈妙妙制定的工作量,二怕沈妙妙不能如期赶回来,最后拖不下去,举办不举办都凭白浪费了沈大人的一番心血。
如今看到沈妙妙,他没有老泪纵横都是在强忍着,怕丢了面子了。
沈妙妙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安慰道:“许大人不必担心,我没什么大碍,我们的工期也不会受影响的,大家也都放心吧。”
首饰的制作相对衣服来说,要慢上很多,但文思院的匠人不少,举院上下,在许州正每日如同唐僧念经一般的折磨下,进度自然也往上提了不止一点。
沈妙妙笑道:“如此看来,还是许大人有办法,玉昭自愧不如呀。”
周围的匠师们立即抱拳求饶,一时间文思院里传出不少欢声笑语。
苗兴白之前已经见过沈妙妙一面,此刻见她脸色红润了不少,也略略放心。
等沈妙妙钻进工坊,一番展示、商讨、亲自上手制作的流程下来后,她再从工坊里出来时,天色都暗了。
怪不得肚子都饿了,看着银珠和碧翠幽怨的眼神,沈妙妙立即道:“好,工作结束,回家。”
太阳落山,温度降下来后也就没那么热了,沈妙妙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临出文思院的门,送她出门的许州正悄声道:“谢公公昨日来传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说特地清了承喜宫给文思使大人承办展示会,听闻大人遇险受惊,准许延期几日,让大人好好修养。”
皇后娘娘这好好修养,自然和她今日收到的这些关切的话语意不同,沈妙妙想了想,一笑:“无妨,既然皇后娘娘都发了话,那我们延期几日也是应该的。”
她告别了许州正,出了丹凤门,一抬头就见往日冷清的丹凤门外今日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