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问从院子里走出来前,看见他跌坐在台阶下方,愣怔望着地面,脸色早就褪去了那不正常的红,异常灰白,连大红灯笼都映不了色。
为什么要了解?为什么要包容?为什么要理解?
不,绝对不要。
承担他成长代价最多的人,是他的亲人,他的孩子。
她抬手抚摸着江与时包着纱布的额头,感受着他颤抖着的身体。
绝对不能原谅。
既然内心还是小孩,为什么还要孕育小孩?为什么?
天蒙蒙亮时,张美艳从手术室出来了,老太太熬不住回了四合院,姚问见江与时陪着她,她转头出了医院。
此时正是早上六点多,整座城市还处于熟睡中。环卫工人早早起来做清扫,沿路的早点铺子冒出了热气儿。
姚问进了一间二十四小时咖啡馆里,这个点儿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她在角落找了个位置,拨通了已经许久没有拨过的那通电话。
因为已经许久没有拨打过,她很紧张,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电话响了好久,久到她以为对方不会接听时,突然接通了。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那一刻,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妈妈。”她喊。
“我那个时候不是一直在看着,我是动不了,我当时被吓坏了,我浑身发软,我大脑是空的,我,我,我……”
她“哇”哭出了声:“……我害怕爸爸。”
是的,当他们在餐桌上打起来时,当爸爸突然露出狰狞表情的那一刻,她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