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上的蜡烛都被点了起来, 红彤彤地照着整间有些狭小的厢房。
谢瑜脸色苍白地躺在软塌上,发狠了似的紧紧攥着丫鬟的手。
从前也没有人与她说过生孩子的痛,直到看到现在屋子的场景、感受着身上撕裂般的坠痛, 谢瑜才一下子觉得恐慌起来。
屋子里没有她熟悉的人。甚至连崔白也不在。
这时,有丫鬟端了稀粥进来, 走到谢瑜躺着的软塌边上来喂,小心劝道:“夫人中午和晚上都因为身子不舒服没用过饭, 眼下马上就要生了,多少吃一些。一会儿若是没有力气,那便不好了。”
丫鬟手里端着的盛着粥的那只碗里倒映出谢瑜惨白的脸色,还有一旁闪烁着的蜡烛。
谢瑜忽然一阵心悸,她猛地用尽推开了丫鬟手里的粥碗。
陶瓷做的小碗碎了一地,里边盛着的稀粥也一应全洒了出来。谢瑜却像是没看见般撑着身子就坐了起来,不顾地上的碎瓷片, 踩了上去。
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架住谢瑜的手,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人重新扶到了软塌上。
谢瑜侧过头来,拽住刚刚扶住她的丫鬟的手, 惨白的一张脸上神情涣散, 重复着问道:“崔郎呢?他为什么不来?”
丫鬟转过头去看了一旁的婆子一眼, 片刻才转过头来, 一边小心地从谢瑜手中抽出手来, 一边小心地硬着头皮答道:“夫人,这儿是产房,老爷现在不能进来的。等夫人一会儿生了小公子出来,就可以见到老爷了。”
“夫人不要因为这事儿扰乱了心思,老爷看到夫人现在这样,可又得心疼了。”一旁的丫鬟也轻着声音道。
谢瑜这才重新慢慢躺回了软塌上。
身上从未疼得这么厉害,像是被生生扯成了两半。她只能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闭着眼睛紧紧地拉住丫鬟的手。
丫鬟被谢瑜拉得疼了,也忍不住“嘶”了一声,望向一边正准备的婆子。
婆子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声,让人把准备好了的东西拿到了软塌边,又洗干净了手走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