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沾上了。”小葵用手帕给他揩干净,捏着他耳朵随口打趣:“小鱼,有人想你了,耳朵好热。”

他默不吭声,认下了有人想他了这个结论。

饭后屠大牛洗碗,许妍带着三个孩子去后院剪葡萄,当年从老宅移过来的葡萄又窜了新枝,现在葡萄藤爬了一大片,为了防止爬到墙外,许妍让大牛给搭了架子,现在还要站在凳子上剪葡萄。

搁在桶里洗掉烂葡萄,许妍说:“鸟太多了,赶不过来,胆子又大,它们糟蹋了不少葡萄,老甜了,便宜它们了。”

洗干净的放在小葵端的篾篦子里,说:“明年让你爹去问问渔网价钱怎么样,要是不贵就买一个回来给搭在架子上,你们也能给齐大夫和黄夫子还有杭二婶带去尝尝,现在这一串坏掉一半,实在是难看的拿不出手。”

“行”,小葵边走边吃,说:“要是嫌贵了我们三姐弟也出钱。”她喜欢吃葡萄,家里的葡萄特别甜,又是季节性的,一年就这一段时间,放不住,镇上卖的也没有,她只能在家里能吃一点。

家里六口人,就小槐年纪小他手里钱最少,几十个铜板,看他肉疼的舍不得,许妍笑着应下,说:“好,贵了咱们合伙买,听说渔网见太阳了烂得快,估计要一年一换。”

一阵磨牙声咯吱响,但也没人反对。

晚上许妍把这事给大牛说:“你小儿子人小鬼大,还没我腿高就心气儿强,手里没银子还要装面子,心疼地磨牙都没撒娇耍赖让我代付。”

“随我随我”,屠大牛赶忙认下,几个孩子不好的方面都随他,他想赖都都不敢赖。

“谁说随你了!”许妍在被窝里拧了他一把,她只是在跟娃他爹说孩子的性子,他这反应像是自己强迫他认下的。

“好,随你不随我。”往自己身上糊臭泥巴也挨揪?屠大牛呲牙咧嘴的反口。

“不跟你说了。”她翻身背对着他睡,脚从他腿弯里抽出来,现在不冷,她不用捂脚。

不说就不说,屠大牛打个哈欠,手枕在头底下闭眼睡觉,这天气不冷不热,晚上盖个薄被,被窝里暖烘烘的,捂的人骨头发酥,最是好睡觉了,片刻的功夫,他呼吸就平稳了。许妍转身埋头在他胸前,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也闭眼睡觉,刚要睡着,被夹腿的动作给惊醒,仰头一看,这男人睡着了手却在被窝里挪着自己的腿给夹他腿弯里。

在生小槐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气血有亏,天一冷她就手脚冰凉,尤其是脚,刚泡完脚就进被窝,越捂脚越凉,从那时每晚睡觉她都是把脚夹在大牛腿弯捂着,不然到半夜脚才有暖气儿。

从冬天捂到初夏,大牛也习惯了腿里夹着她的脚入睡,像是自己喜欢蹭棉床单,屠大牛在他三十二岁那年有了一个腿弯里不夹东西睡不好的习惯。

又是一年过年,许妍一家在家也无事可做,正月初十,他们赶着牛车去杭家拜年,说是拜年其实是串门,刚好杭成文大哥大嫂今年回老家过年,闹哄哄的开了三桌席面,杭成文两个儿子,他大哥两个儿子,都成亲添孩子了,这么多孩子凑一起差点把杭家两进的宅子给拆了。

饭后,小葵带着一窝孩子去前院玩,几个大人坐在堂屋里还觉得脑子里嗡嗡的,许妍说:“还好我就生了三个,年岁差个三四岁,不至于一起成婚生娃,要不然一到过年过节凑一起了,我家那老瓦房的房梁都要给震断。”

“震断了你再盖新的,票子都抠到手里又不花,哪天老鼠子给你啃了才有你们哭的。”杭二嫂开口,因为镇里的房子没瞅好,让他们到县里买,许妍两口子也不知道在想啥,一整年都过完了她还没动静。

“咋会不花,我三个娃,哪个都要给置办房子铺子,这不是他们还小我跟大牛拿不定主意买哪儿,买在县里买是好买,这不是跟县里隔得远,买、租、卖都不方便,房子里有个啥事人家也找不到房东。”许妍解释道。

杭成文大哥听了,问屠大牛:“老弟,想在县里置房子?”

“嗯,这些年养猪赚了点钱,地是买不到了,就想先买个房子铺子。”大牛跟许妍见识少,家里就种地养猪的,手里有钱了就想买地,又不打算搬家又不做生意,对于买房子铺子有些谨慎,县里更是一无所知,所以买房子铺子提了好几次都不了了之。

“这方便,我就在县里,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给你办了,钱我先给你垫上,然后给你传信,你拿着户籍来县里找我,我带你去登记。”杭黎文说。

“这有啥信不过的,你只差把你置的房铺转到我手里来了,我还有啥要怀疑的?那杭大哥,麻烦你了啊。”屠大牛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