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学本事不是低三下四的!你刚刚不是还说小葵日子过的太顺了嘛?”许妍是认真考虑过的,小葵脑袋瓜聪明, 还有点糙, 不像其他女娃子心思细腻, 让她这样的困在屋里学绣花做饭,过个三五年, 她那股机灵劲就没了,但这话不能给别人说, 时下在外挣钱的不是寡妇就是跟着男人一起出门的中年妇人,自己不会做饭, 都这么些年了,还是有人说三道四。

她继续劝屠大牛:“小葵像你,肯吃苦不怕累,但没兴趣的她也不肯干,你当初学养猪不也是给人说好话,我跟我爹念书也是下了苦功夫, 让小葵去学一段时间, 如果她烦了,不想学了, 正好回来跟着我一心一意的念书,以后嫁人了不仅能教自己孩子,遇到事了也能靠教人认字糊嘴。”

“那怎么可能?她嫁人了我给她买个铺子,咋会没饭吃?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挨苦受穷。”屠大牛听了她的话立马反驳, 家里就这几个孩子, 感情又好, 小葵是有娘家的。

“别人有不比自己有,小鱼在念书上耐性好坐的住,他又是个男娃,考个童生秀才就能自己开私塾挣钱,小槐最不济也是接了你的担子来养猪,两个弟弟日子都好,小葵就成了穷亲戚,而且她又是老大,她嫁人了小鱼说不准还没成亲,那她跟下面两个弟妹就是面子情,回来借个钱还要看人脸色,我刚刚说她像你,你想一下,如果是你的话你挨了一顿脸子还会再登门?”

许妍仔细跟他分析,心里想小葵那丫头可要抓住这机会,如果这一次送她出去了她再跑回来,那就只能按着大人的想法来了。她是自己深有体会,才会想着让自己的女儿也有个能养活自己的手艺,不论啥时候都有说话的底气。

那肯定不能,屠大牛下意识的想法就是这个,他紧绷的神色有所松动,他看了一眼许妍,当初她从陈家出来,要是没挣钱的本身就只能回兄嫂家,又不会做饭,是个人都能给她甩脸子,还是自已有一技之长比较好。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自己不说大富大贵,但山上山下养的猪,刨除喂的粮食、没长成的猪崽,不算租地盖猪圈的银子,每年也能赚个六七百两,咋能把自己的大闺女送去给人当学徒?

“医馆里的大夫都是男的,哪会收女娃娃当学徒?不成的,小葵还是跟你学认字,不听话把她揍一顿。”屠大牛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切实的借口。

“我知道,等我出月子了我领她去镇上问问,大夫也有闺女,总有愿意让自己闺女能跟着学的”,看他皱着眉头,她伸手强硬地给抚平,说:“我主要是带她看看,要是人家都不收,咱家也尽力了,她也别出幺蛾子了。”

“行行行,你带她去,我看你也是不撞墙不死心。”屠大牛搂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但拿她又没办法,只好恨恨道:“就你会惯孩子。”

“也就只会惯你的孩子。”她顺势倒在他胸前,脸蹭进他衣裳里,轻轻舔了一下,咂巴下嘴,说:“咸的。”

男人被那湿漉漉的触感激的一哆嗦,沾了唾液的地方像是有蚂蚁在咬,难耐地把人给按在胸前蹭蹭,像是要把蚂蚁给搓死,火气旺盛地说:“你可别招我,等你出月子了,咱们好好地玩。”

“好好”这两个字他咬着重音说,像是要嚼碎猪骨头。

“嘿嘿”,她挑眼笑:“我没问题,就怕你又劳烦老爹,毕竟现在白天热晚上凉,你可别又找来了,你说是吧?”

“你…”,他气得脸发臊,抖着手指尖放狠话:“你给爷等着。”

说罢就扔下她快步走出门,走到灶屋翻了一通,喝了半瓢凉水,去后院时看到他爹了问:“咋没绿豆水了?这天还这么热。”

屠老汉听了瞟了眼他下半身,冷漠道:“要喝你自己熬,我们都不上火。”

都入秋了,喝什么绿豆水,小半个月没熬了。

八月二十九,许妍出月子了,洗洗刷刷过后,浑身轻松,月子里养得好,吃的都是补气血的,就是抱孩子费点劲,现在站在院子里眯眼吹风,眼不花腰不酸,浑身都有劲。她给青槐用小薄被包好,用块儿尿布搭他脸上,免得眼睛被太阳给刺伤了,喊装模作样教小鱼认字的小葵:“走,跟娘出去走走,你看你弟脸色,他觉得你好烦。”

屠小葵偏头看,正好逮着她弟那还没松开的眉头,捏着胖腮扯一扯,只听他含糊地说:“这几个字我昨天已经描了一遍了的,会认。”

“哼。”屠小葵有些羞赧,但等她出了大门就把这是甩脑后了,围着她娘转圈地走,指着门前的树说:“那棵大榆树上又有个喜鹊来架窝了,但我们上去看发现那窝里没有鸟毛,它都没来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