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飞的鸟雀,捡没人的田去啄稻米、刨土里的肉虫,还有成群结队往南飞的鸟雀,扑打着翅膀啾啾叫,夹着着地面上牛羊的叫声。
许妍深吸一口气,有青草汁味儿,也有稻杆晒了太阳都干燥香,放任自己的身体往竹席上砸,轻吐一口气,说:“今天不读书,就在这儿玩,可以拎着帽子跟其他孩子一起捡稻穗,也能编草环戴,喜欢小羊也可以去看,去吧,运气好还能看到田鼠出来偷食为过冬存储粮食,你屠叔割稻子的时候捡了三十多个鸡蛋,草窝里说不准还有遗漏的,随便翻,看你们运气。”
杭新渠听了高兴,也只是抿着嘴笑,她妹就直接高声嚷嚷了,拎着裙子就往田里冲,新渠也站起声,眼睛闪烁着光瞅着她妹跑动的身影,“夫子,那我跟我妹就玩去了?”
“去吧,好好玩。”
屠小葵坐在竹席上,手里缠着她娘的头发,抻着脑袋看两个姐姐跑远了,又瞅瞅躺睡着的娘,她急的直弹腿,扯着高嗓门喊:“我要去。”
“去什么去,陪娘晒太阳。”把小奶娃给按在席子上,看那两只小肥腿翘起来弹着,看她要急哭了再给扶起来,两手交叠枕在头下面,目送小短腿在草地上磕磕绊绊的走,看她回头望向自己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如此几次,再次睁眼的时候被小丫头逮个正着。
哈哈哈,她急红了脸,手指着自己跺着小脚含糊地嚷嚷着,看她娘不起身,就笑着盯着她,又气冲冲的往回跑,扑在她娘身上来挠痒痒。
“真不经逗,还假哭呢,就你阿爷吃你这套,在老娘这儿不管用了吧?”拍拍她肉嘟嘟的屁股,起身牵着她走,“走,看看咱家的大黑牛,让姐姐们玩,你可别去烦人家了,小烦人精。”
撵着羊跑,染了一身骚,手里捏的净是羊毛,许妍懒得抱她,让她骑在家里的母牛背上过过瘾,这头老母牛性格温顺,眼睛看人的时候都润润的,像是听的懂话,背上驼着小孩也稳稳当当的吃草,不像没花钱带回来的黑牛犊,还是只认许妍一个人,换个人它就弹蹄踹人,但它个大有劲脚程快,现在许妍上镇上就用它来拉车。
玩了大半上午,新渠和新如玩的头发都散了,沾的还有稻草渣子,手里拎了一串绑得紧实的稻穗,应该是她俩捡的,田里的阿婆给绑的。
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要把稻穗带回去磨掉壳给放在铺子里给卖了,对此杭老头沉默了一会儿,表示:“新如你找你爹,让他把卖的银子还给你跟你姐,你俩自己攒着。”
“能卖多少银子?”
杭老头:“……至少一两银,要是没卖到一两银子,那就是他从中打拐了。”
屠老汉听了,饶有兴致的问:“你家老二得罪你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看他不顺眼。”
屠老汉瞅了瞅刚齐他膝盖的小丫头,遗憾道:“我孙女还小,话都说不抻腿。”
冬月的最后一天,许妍的月事还没来,她算了算日子,静着心等了几天,开始注意着不再长时间蹲着,抱小葵时把她两条腿分开,免得她踹着自己的肚子。
进了腊月,她一直忍到腊月初八,距离来月事的时间晚了十三天,她基本确定她怀了老二。
当晚的饭桌上,她宣布了这个消息,除了还不懂事的小葵,屠家父子俩均松了口气,喜笑颜开不为过。
屠大牛快28了,小葵也快两岁了,儿媳妇肚子一直没动静,屠老汉一直担心是大牛劁猪太凶煞了,断了猪的后,报应在了他身上,最近又琢磨着想带他上山给老祖宗烧纸祷告了。
晚上高兴的吃了三碗粥一张大饼,撑的睡不着觉,半夜在后院绕圈转悠,寒冬腊月的也不怕冷,心里琢磨着今年吃不成兔子了,年关给绑了腿拎到集市上给卖了,多买几只老母鸡回来养着,自己养的鸡,肉肥些,明年八九月份就能给杀了炖汤,给大牛媳妇坐月子。
直到半夜,老头才进屋睡觉,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腿发软,鼻子也塞住了,嗓子也哑了。昨晚心里有火,穿着白天穿的袄子不觉得冷,还是给冻着了。
搁在以前他是绝不去医馆的,咳的嗓子说不出来话也不去花那冤枉钱喝苦汤,现在不成了,熬了小葵没用上的退热草药也没用,睡了一觉起来还更严重了。
许妍不许他再耽搁,直接大牛去驾车,带着棉被送老头到镇上去看病,年轻的时候喝碗姜汤捂着被子发身汗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年纪大了说不准熬着熬着身体就垮了,人也没了。
屠老汉这次受寒过了半个月才好利索,听大夫的饭菜吃得清淡,现在好了首先就是去了镇上买了五斤五花肉,五根肋排,回来烧了半锅的红烧肉和排骨冬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