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妧想的是红果去了也能认些字,说婆家的时候门槛也能提高点,哪还顾的上辛苦,满口答应,“那我替你外甥谢谢他小姨了,他那大字不识一个的,你教他哪会耽误他,你就是谦虚。”
许妧长年累月苦恼的事总算解决了,满身轻松,一整天都喜眯眯的,还不让许妍动手,她自己一个人又是烫面糊,又是拎板凳的,屋里屋外跑着贴喜字。
许妍看她恨不得哼着小调干活,只叹父母之心,为之计深远。不由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如果是个男娃,身板还是随他爹比较好,如果是个小闺女,一定不要随了她爹。
回家的路上,许妧满心的喜悦终于有了可以倾述的对象,不容他打岔,叭叭的都给倒了出来,末了还问:“咋样?娶我占便宜了吧,我娘家以前是没帮你什么忙,虽然我爹还是个秀才,但现在你儿子能认字,全靠他有个会读书的小姨。”
“从没觉得吃亏,反而占了大便宜”,陈奇也是高兴,自己就这点本事,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说啥也送他去读几年书,但这不是有了子孙缘,儿子多,那就不能砸锅卖铁只供他一个,真要那样做,自己这一家就朝岳父家靠拢了,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兄弟,关系看着也就比邻居熟一点。
“小妹成亲,你当面跟舅兄他们拿一样多的礼钱,背地里再塞二两银子给小妹压箱底,等平禾去跟他小姨学认字,家里有好的了就让他给提点儿过去。”他提点妻子,她大方面还不错,就偶尔有些小气,也不能说是小气,因为有了好东西她都是顾着儿女,哪怕自己不吃都行。
“知道,知道。”
接下来的三天,十六的屠大牛送来了聘礼,其中有六床厚薄不一的被子,还有一架梳妆台,都是他考虑着许妍手里钱不多,又没有爹娘操持,他给她准备的嫁妆,看许妍不好意思收,他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安慰:“里拐外拐都是进了我老屠家的大门,没便宜外人,不用给我省。”
许妧听着喜滋滋的,也就没打他捏她脸的手,男人见了又伸手去捏了一把。
到了十七那天,太阳东挂的时候,许家三兄弟携儿带女的都来了,满满的三牛车人,因为驴车拉不动这么多人,除了徐老二家有辆牛车,老大跟老三都是向邻居借的。
许妍领她们进屋转了一圈,等三个兄长把牛车栓官衙前面回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饭馆,加上许妧一家,满满当当的坐了三大席。
许大嫂拉着大姑子去上茅房,悄悄打听:“小妧,小妍嫁人你家给多少礼钱?”
“我还想问大嫂来着,大哥是老大,我肯定是跟着你们走啊。”许妧知道他们的情况,肯定不说礼钱,就担心说多了给他们带来压力,免得回去后兄嫂再吵架。
许大嫂松了口气,就怕大姑子拿多了,那这做兄嫂的可就下不来台了,“我跟二弟妹三弟妹商量了一下,都拿两百文。”
看许妧一脸惊讶,她含蓄地笑笑,“主要是小妹之前运气不好,她被老头子卖给陈家,也算给我们这做兄嫂的挡了灾,她这次嫁人,我们什么也没帮忙,拿两百文也是我们这做兄嫂的心意。”
其实是之前被大儿子臊的老脸发烫,还有就是他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吓到他爹了,生怕往后他随了自己,也这般对待自己的兄妹,这才拿狠心拿了两百文,还费了不少口舌去劝老二跟老三。
要知道,像他们在乡下有田有地有菜园,一个月的花销还不到五十文,可见能拿出两百文也是咬牙再三琢磨的。
吃了饭,许家四兄妹把礼钱交给了许妧,五个女人站在外面推攘了好一会儿,许妍才把钱给收了,就听大嫂说:“小妍,跟你说这实在是我们这做嫂子的没脸,说出去外人得笑掉大牙,在娘去世之后,我们几个商量了往后不过礼……”
许妍截住她的话,“大嫂你不用说了,我姐之前给我说了,我想也是,我们这一南一北的,走个亲戚天没亮就出发,日头升到正中了才能到,吃了饭就往回赶,到家了天都黑了,实在是不好走动,净是在路上打转了,不过礼也是正常的,谁爱笑话掉了大牙也活该,不过礼我们也还是兄妹,几个嫂嫂待我们姊妹俩也是真心实意,不过礼过真情。”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姊妹俩嫁的好,只要不嫌哥嫂穷酸,回娘家了绝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婆家。”二嫂跟着说。
之后兄嫂赶着牛车回去,许妧带着小儿子留下陪许妍,明天早上她男人再带孩子们来送小妍出嫁。
天刚蒙蒙亮,陈奇驾着驴车来了,把孩子们赶下车,又去接喜婆来给小姨子化新娘妆,一直到下午接亲的人来,都没他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