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再次到来,她躺倒在床上,点着的油烛放在床边的板凳上,闭着眼睛,但凡觉得有点不对劲,人就睁开眼睛大骂几声,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次感到身上有压着的感觉时,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像是一直没睡着,看床前的油烛还亮着,她睡姿没变,继续变着花样的咒骂,说要去找人问问他是哪个狗王八,到时候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撅了坟,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如此熬了三天,许妍眼下一片青黑,眼珠也泛血丝,但也没白熬,第四天晚上就睡了个安稳觉,没再被惊醒过,只是不敢再仰躺着睡。
五根油烛燃烧完之后,她又买了五支,直到不再害怕了,哪怕晚上突然醒来也不再疑心疑鬼,油烛就熄灭了,又回到梳妆台的抽屉里。自此,许妍白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屋外蹿,除了晚上不敢平躺着睡。
在屠大牛忙完农活再次来到镇上时,离两人成亲不到一个月,许妍把这件事说给了屠大牛听,大白天的把屠大牛给整的汗毛直竖,尤其是听她重复:躺着看到了在堂屋里的桌子、不受控制的眼皮、酸麻的右腿和无知觉的右手。
“这是鬼压床?”他问。
“据我听别人说的来判断,应该是了。”许妍一副唠家常的神情,她出于羞涩,没敢给他说是哪儿痛让她醒来的,也怕他心里膈应。
“我也听人说过不少,真有那东西?”屠大牛一脸怀疑。
“你害怕个啥?鬼怕恶人,就你家那不知道杀了多少头猪的杀猪刀,哪个憨鬼敢近你们爷俩的身。”
“再说了,又都没见过,谁能肯定就有鬼了,我哪怕遇到传说中的鬼压床,我也不是很相信,反正它影响不了我,与其它,我更怕人,我更怕人□□进来”,许妍一脸的淡定,把屠大牛臊的满脸尴尬,“我没怕,我都不相信有这鬼东西,活人我都不怕,还能怕这死人了。”
然而当天回去了,就把他爹扔在杂物房里的杀猪刀给翻了出来,洗干净了给压在被子底下。
新婚第一晚把许妍给硌的不轻,随手捞了出来给扔在床底下吃灰去了。
▍作者有话说:
我,枯了。
第二十八章 []
在六月十三, 许妍去了趟大哥家,先对他们说十八的她嫁人,前一天在镇上饭馆里定了三席菜, 邀他们一起去吃个饭送她一程。许老大坐在门槛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迟迟没有说话, 许大嫂倒是一脸喜气的同意了,拍着小姑子的手语带欣慰地说:“能让你满意的, 一定是个不错的小伙,从今往后你有福气了, 好好过日子。”
“一般一般,他很糙, 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他绝对是我这边亲戚中最莽的一个。”许妍语带嫌弃,却笑的一脸甜蜜。
“小姑,你还没说我小姑父叫什么。”
许妍知道大侄儿是替他爹娘问的,真是个会看形势的,知道不管是现在问还是以后见面了叫不出名字, 都是他爹娘没脸, 小妹都嫁给人家了,妹夫叫啥都不知道。
所以他从屋里出来替他爹娘问了。
“叫屠大牛, 他爹以前是杀猪的,在后山村,现在他们父子俩在养猪,家里种的也有地。”许妍大概的说了一下, 转头对大哥大嫂说:“我还要去二哥三哥家一趟, 十七那天我在家里等你们, 你们三家一起走, 免得我二哥三哥他们不知道地方。”
“行,中午在来家里吃饭,你大嫂马上就做饭”,许老大终于在他小妹要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不用了,现在天还这么早,我去给二哥三哥说一声,马上就回家,雇了辆驴车,还在村口等着。”
回头摆摆手,人拐个弯就不见身影了。
宏义出门看了一眼,回来阴着脸瞪他爹,“爹,你刚刚在干啥,你小妹嫁人,特地到家里来请我们去吃饭,最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哑着嘴,这是你当大哥该做的?我小姑当时的脸色我看着都心酸,她就比我大了一岁,你看看都第二次嫁人了,愣是没个娘家人主动帮忙。”
越说越无奈,看他娘还在给他使眼色,他没像往常那样循了她的意思,而是翻个白眼,一脸气愤地说:“娘,你别再说什么他就是这样的人,他都一把年纪了,做的事我都没嘴说,还天天给我说做大哥的得照顾弟妹,我看他也是大哥,也没做多好。”
一脸丧气地抱着二小子进了屋子里,躺在床上听他娘在外劝他爹别与自己生气,他故意大声咳了一声,许老大听了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叫嚷:“兔崽子,老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几个,都地里刨食的,亲戚这么多,都送起礼来你们都扎着脖子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