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未想过竟是成华皇后做的孽,那位皇后品性端庄,受人敬仰,万般人都想不到她能做出这般的举动。
沈宣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信吗?”
“我信。”她说的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沈宣看着她神色缓和了不少,又继续说道,“那场大火,将母妃容貌竟毁,她带着朕在民间苟且偷生。而宫中,母妃家族薄弱,讨不了什么公道就罢了,他们趋炎附势,屈于成华皇后之下。狠心的父皇一次都未想到过找寻朕和母妃。”
他说着说着却平淡了起来,恨了许多年他也累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母妃带着朕颠沛流离终究撒手人寰,而朕独自一人苟活于世,战乱时朕是流寇,是难民,朕吃过树皮,同野狼抢过吃食,什么天子骄子九五至尊,不过就是个落难之人罢了。”
他轻叹口气,时隔多年再回顾起,心中已平和了不少。
看着他如此模样,反而边江儿更加的难受起来,她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沈宣温柔的拭去了边江儿眼角的泪水,“你哭什么,看样子朕不该和你说这些。”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她拽着沈宣的手,仿佛还带着些哭腔。
沈宣心中窃喜,可脸上却依旧是那般凄凉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后些时候,成华皇后病故,而沈昱不喜朝政,父皇无奈之下四处打听终找到了朕,然后朕被接进宫中,成了那沈昱的替代品。好的事情他们从不会念着朕,朝政被父皇搞得一团乱,倒是想着让朕来当这倒霉皇帝了。朕被抛弃了十余年,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会让朕这个曾经过的如此悲惨之人坐上这位置?”
他看了眼她又说了起来,“你不是问过朕为何和沈昱之间如此生分吗?有了这么牵扯,朕和他之间又怎能不生些间隙。”
看着他难受,她也更加的难受起来,她将沈宣的手紧紧的拽着,“可这些事陛下终究放下了不是嘛吗?”
沈宣看着他悲切的转过了头,“这都是朕和沈昱之间的孽缘,但这也怪不得他,他年岁尚小,这些事都是不知情的。在这样一个步步为营,不知真假的世界,你让朕如何快乐的起来?”
陛下
边江儿难得哭着一张脸,看着沈宣时都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看的出陛下虽说怨恨,但是其实已经释然了,不然如今也不会如此平静的和昱王爷相处。
她眼中闪着泪光,又更加的笃定了些,“所以在我心中,陛下一直都是个好皇帝。”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前两个皇后可都算的上因朕而死。”
“北辰国以假乱真,让探子做了皇后之位,那陈皇后的下场也是她该得的劫数。楚相一家私自勾结前朝和番国,意图颠覆前朝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世人眼中给陛下刻上了印记,便都认为陛下的错。”当然也许还有孟倾城从中作梗,只是她不知这些事该如何说出口。
他知道她知晓,这话也是故意说得。
沈宣他撑着头,看着她有些认真的问了起来,“你既然都清楚,为何从不主动向朕提起?”
边江儿赶忙说道,“我清楚是我清楚,我是想等到陛下真正能信任我亦或者想告诉我的时候。”
“陈家不想让女儿进宫,最后找了个替身没想过居然是北辰探子。而楚家,番国王君与前朝势力勾结,靠楚相私通准备灭了南国,为了灭掉楚相一家朕顺带借着这个昏庸的名头直接让他满门抄斩,也算是给番国和前朝一个警告。后来,你斩了那位王君又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念着这些番国也算是终于结束了与前朝的合作。”
他一直认为当年先帝驾崩时,若不是昱王爷无心朝政,是断不可能将他接回宫中坐上这皇位的,他不过就是让他们守住沈家江山的质子罢了。
他回宫之后从未有人真心待过他,都认为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的上皇上,总觉得他抢走了沈昱的位置,他虽为天子可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
他算个外来之人,身边没有亲信,不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早就受尽了世间冷暖,回到宫中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
他那父皇弄下的一大堆烂摊子竟都丢在了他的手里,他是想着归隐山林不顾这些,可是终究还是不忍,留了下来。
他昏庸无能的这些年里,一直都在默默追查前朝势力。
可这都不过算前程往事,他对沈昱其实心中也没有那么芥蒂了,他芥蒂都是其他之事。
顿了顿,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边江儿认真说道,“朕现在可都告诉你了。”